崔容时见自家夫人津津有味的读着诗,不屑的说:“哼,连和仄押韵都没有,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赵晚晴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情意绵绵,怀爱有诚这四个字格外动人。”
崔容时:他心中有爱就不动人了吗?说好的恩爱天长地久呢?
此时他脑中已磨刀霍霍,回府就写百八十首诗,让她挨个点评。
赵青宸深深觉得自己充满激情的演绎被两人的腻歪比下去了,还“辰光共你,天阔云舒”,你们怎么不说比翼齐飞呢?
魏源拿着自家大人的大作,反复看了好多遍,死死记在脑子里,他回去就把大理寺门口的对联换了,这样的句子才有人情味。
对,还有刑狱的对联也换了。
诗作转了一圈后,终于再度回到两人手中,沈云舒难为情地收进手袖里,她觉得自己沾了慕北辰的光,彻底出名了......
自从他们殿上对诗后,文人和伴侣之间开始盛行赠诗,那都是后话。
祝贺词仍在继续,有赵青宸和慕北辰几人珠玉在前,他们人的都不算显眼,仁宗和大臣们也兴致缺缺。
几轮推杯换盏过后已至深夜,百官宴也终于落下帷幕。
席上人陆续散场,沈伯爷遇到友人忍不住寒暄几句,慕北辰则陪着曲氏和沈云舒在一旁等待。
文隽儒见到在江陵城酒楼里交下的小友,走过来闲聊。
“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慕大人和荣安县主都是妙人啊。”
说话间,他注意到旁边的曲氏,赶紧拱手行礼。
沈云舒介绍道:“母亲,这位是龙图阁学士文大人。”
曲氏回礼:“见过文大人。”
文隽儒不敢仔细打量对面的夫人,紧忙回一礼。
刚刚匆匆一眼,只觉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气质娴静如深谷幽兰,一点都不像三十余岁的妇人。
曲氏思索了一番说道:“多年前我好像见过文大人。”
文隽儒抬头,多年前是多少年?他怎么没印象?
“您科考前曾拜访过我的父亲曲柏扬,后来高中后也有登门还礼。”
文隽儒是个典型的士大夫,尽管认识沈云舒也不会冒昧打听她的家世,故而才知道对面夫人出自曲家。
“原来是曲夫人,说来惭愧,我曾两次到曲府递门状,竟未认出夫人。”
他记忆里确实有个笑容很甜的女孩在曲府门廊和他打招呼,近二十年过去了,认不出来也正常。
此时沈伯爷摸着酒足饭饱的肚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边走还边打酒嗝。
“走,走,咱们回府吧。”
文隽儒目送曲氏伴在醉醺醺的沈伯爷身旁,此等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却嫁给游手好闲的伯爷,正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事实上,这个牛粪不仅耳根子软还喜新厌旧,并不觉得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
出了宫门,曲氏扶沈伯爷上车,她回身向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跟过来。
慕北辰自觉地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文大人年少成亲,但其夫人身体孱弱,两年后病逝。这些年文大人醉心学术,一直孑然一身,既无子嗣也未再定亲。”
沈云舒疑惑的看向他,说这个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想一直陪着曲夫人吗?我就想要么等咱俩成亲后把曲夫人接过来一起住,要么想办法让曲夫人离开西亭伯爵府,这样你就能安心和我过日子了。”
这些事一直困扰着沈云舒,可是无论哪条路都不好走。
钟墨抖着缰绳望着天,主子现在操心的事真多,还得劝岳父和丈母娘和离......
“可是女人和离再嫁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慕北辰将她抱在怀里,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着说:“你的鬼点子不是挺多吗?”
沈云舒竖起眉毛:“我那都是自保的办法。”怎么能说鬼点子呢。
“你给沈伯爷找的妾室很好,即知书达理又不软弱。太子之前很欣赏孙转运使,他是时运不济写了首诗被人举报,其实算不得大事。处理完朝廷的贪官污吏,官家就该退位了,我可以找机会举荐一下孙大人,让太子替他翻案。”
“你的意思是说待孙大人翻案,借机让孙姨娘提出扶正,母亲就是可以顺势和离。”
慕北辰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聪明的女孩。
一簇绚丽夺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沈云舒掀开车帘观望。
“除夕夜的烟花好看吗?”
沈云舒骤然回头:“是你放的?”
钟墨:是我们一起放的......
回答她的却是一声宠溺轻笑和一个绵长缠绵的吻。
烟花绚烂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
多日后,孙老看到刑狱门口贴着“烟火年年”的对联,心里不停地骂娘,谁家刑狱天天有烟火,得烙多少人呐,哪个兔崽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