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吹乐奏曲,迎亲队伍回到了卫国公府。
府内早有婆子守在门口,见主子回来,立刻快步走回正厅报信。
“老太君,国公爷回来了!”
老太君笑意盈盈,她一手将孙儿带大,早已将这一天盼的望眼欲穿。
按照常理,落轿后会有乐官拦门,要求新娘答拦门诗。
慕北辰不耐烦这些俗礼,取消了拦门的流程,直接执起沈云舒的手,踩在青锦褥上,朝中门走去。
克择官立即执斗,将盛有谷豆钱果草节等物望门而撒,完成撒谷豆之礼。
有了慕北辰,一旁的媒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原本牵引新娘入府的职责都被主家所取代。
赵青宸笑着跟魏源说:“我姐夫就这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惧内之名很快传遍京城。”
魏源斜眼看他,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笑话别人。
“宰相大人与夫人是相敬如宾,我听说有些人是三七开。”
赵青宸……
“等你娶到志同道合的夫人后,你就知道三七开是多么保守了。”
这回换到魏源无语,他的未婚妻实力也不可小觑……
沈云舒跨过马鞍平秤后,便入中门,稍作歇息后被媒人引到新房床上,行坐虚帐之礼。
慕北辰则到外室行高坐之礼,众人纷纷上前斟酒,他逐一饮下,最后由曲氏这个岳母斟酒。
曲氏一脸欣慰的看着女婿饮尽杯中酒,心中的失落也散了几分。
待流程走完后,慕北辰再次回到新房,坐于喜床的左侧,与沈云舒同行坐富贵之礼。
礼毕,静候的礼官请两位新人请出新房,由男女双方各拿出红绿彩缎,媒人将彩缎绾成同心结,一端挂在慕北辰手中的笏上,另一端搭在沈云舒的手中,二人行至中堂参拜家庙,最后拜天地。
随着礼官的吟唱:天长地久,天地祥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场盛大喜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观礼人群却在喜房前犹豫不决,他们到底要不要闹洞房。
赵青宸一向惜命,小声的说:“那可是活阎王,我可不敢闹他的洞房,回头被他无情报复怎么办?”
其他人听罢也跟着倒退三步,还是去赴宴喝酒吧,他们还真的不敢得罪这个主。
不一会房门外的人群就如鸟兽散。
魏源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收了我家慕大人的黑心礼?就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还会怕事?”
赵青宸叹了一口气:“我不仅没收礼,还被你家大人无情的胁迫,说要是我摆不平闹洞房的人,就将我醉酒后被同僚拉去喝花酒的事告诉我夫人。”
魏源好奇的问:“他怎么知道你喝花酒?”
赵青宸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因为父亲受老太君之托教他男女之事,结果父亲为了省事,直接将他拉到春风度。”
“然后呢?”
“抵死不进的国公爷恰巧看到了烂醉如泥……额……被人强行拖进去的我。”
魏源不确定的问:“真的是强行吗?”
赵青宸右手起誓:“天地良心!我要不是烂醉如泥,哪敢去那种风流场所,真要进了春风度,我就得被夫人打成床上度了。”
魏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家大人进去了吗?”
赵青宸小声低语:“你家大人说他博览群书,无需额外学习。”
——
此时博览群书的慕北辰紧张的用秤挑开盖头,新娘方露花容。
沈云舒身穿华丽喜袍,头戴金簪珠翠,娇羞地低眉含笑,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
床头两侧龙凤红烛摇曳,烛光映得沈云舒愈发肤白胜雪,唇红齿白。
他满脑子都是书中的香艳词句,眼神也越发灼热。
交颈鸳鸯成两两,芙蓉帐暖度春宵。
慕北辰骤然起身,沈云舒惊的往后退了半寸。
他展颜笑了笑:“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沈云舒松了一口,昏黄的烛光让她格外紧张。
慕北辰不喜房中有人,他早早就屏退了侍者,自行从桌上拿起金杯。
两人各执一杯,手擘相交各饮一口。
清酒下肚,一股暖意席卷两人
慕北辰又拿起剪子,各剪下一绺头发,用彩缎系成结,完成了最后一道合髻之礼。
最后他拿下沈云舒手中的金杯,将两个杯子抛于床下。
沈云舒好奇的问:“杯子为什么要扔到床下?”
慕北辰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灼热且深邃,似乎要将她灼烧出一个洞。
“因为杯子抛掷起来易翻覆,一仰一覆,暗喻男女相合。”
其实之前媒人告诉他的是新婚和谐,但他故意说成男女相合。
沈云舒想到昨晚母亲拿给她看的图册,不禁面色通红。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驱使,沈云舒只觉心跳好像比之前更快,扑通扑通的不受控制。
慕北辰的唇轻轻覆上,从她脸颊到耳侧再到颈部,一路流连向下。
沈云舒觉得自己周身滚烫,像是要燃烧起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袖,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渐渐只剩下一声一声男人的低喃。
“云舒……”
窗棂外月色朦胧,室内红色帷幔飘动。
莲花灿,红烛正高烧。
香衾暧,准拟作鸳巢。
曳轻绡,巫山会云雨。
几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