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从未来过此处,他也是看着旗帜找来的。夜已经很深了,大家可能都睡下了,为了不影响他人休息,顾倾城决定翻墙而入。
外面花花草草,布置很随意,没成想里面倒是很别样,处处透露着精心。顾倾城身后侍卫道:“这小院真不错,很雅致,很合适住人。”
“这院子从外面看不大,里面竟有这么宽广”这是另一个侍卫说的。
“小声些”顾倾城嘘声提醒道:“这院里里没一个简单的。”
“顾主上”雷叔站在花架子下拱手道:“老朽恭候已久。”
侍卫拔刀挡在顾倾城身前警惕。
雷叔见状呵呵道:“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顾倾城挥手,侍卫便退到他身后,他与雷叔拱手:“雷叔好,我来看看文芳。”
“请”雷叔侧身引路。
文芳的房间要往里走,先是经过一条走廊,再过一道院门。原本以为只有外院有花草,没成想这一路看到最多的就是花草。还有墙上几步间就有一盏琉璃灯,里面蜡烛散着盈盈光亮,透过琉璃闪出的光格外好看。
顾倾城看似随意,实则是记下了里面的地形布置:“这琉璃灯做的真是精致,我还是头次见。”
雷叔嘴角微抽,怪异的看着顾倾城,好半会儿才说:“这些大多都是文芳姑娘烧坏了的,是我们工匠用铁丝拼凑起来勉强用。”
听后,顾倾城尴尬的很,庆幸是晚上,看不清脸。
文芳房门开着,雷叔伸头往里探了探,回头与顾倾城说:“里面没人,兴许是出去了”
“出去了?”三更半夜,夜深人静,出去做什么,顾倾城问道:“雷叔可知芳儿的去向。”
雷叔摇头:“我一直都在前院等你,没见文芳姑娘出来过,或许是到后山去了,顾主上若是要去寻,就从院后门出去,到后山看看”
“多谢雷叔”顾倾城拱手道谢,并吩咐侍卫就等院里等。
侍卫不应,担忧道:“主上,这荒郊野岭,乌漆嘛黑的,恐怕不安全”
顾倾城看看雷叔笑着与侍卫说:“这凉州内要说安全恐怕就是这里了,你们放心,我很快回来”
雷叔应下,安抚侍卫道:“几位放心,在这里可没有人敢乱来”
顾倾城经过后门时,发现有一个山洞,洞口有许多琉璃灯,都是整个整个的圆形,里面放着大蜡烛,把整个洞口照的透亮。
顾倾城很是好奇,却不便细细打量,转头与雷叔点头,一来一回眼睛都瞄着洞里。
山路并不难行,有人钊出了梯子,十几步间也有灯。顾倾城顺着台阶而上,到了山顶,却见一片花海,各种颜色都有,在琉璃灯光的衬托下更是美丽。远处有一个亭子,文芳就坐在亭子里。
顾倾城疾步走去:“芳儿”
听到有人唤自己,文芳睁开眼睛,眼前空空如也,还以为是幻觉,本能的回头看。却看见顾倾城他正往这边奔来,从身影上看出他很开心,奔跑的身影很是飞扬,在花和灯的视觉下,他更是好看。文芳不自觉的起身,看着他欣喜的模样,又一瞬间觉得他可以是自己的。
顾倾城一把抱着文芳:“终于找到你了”
文芳闭着眼,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的体温。
“芳儿,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是跟着红色的旗帜找来的”顾倾城抚着文芳的头发问道:“难道你们立跟旗帜就是用来指路的。”
“嗯”
本来就是一个打趣,没想到真是指路,顾倾城忍不住的笑道“:“当真呀,是给谁指路的,生意往来的人”
“不是”文芳坐下:“是给我,我是路痴,在县里是经常迷路,他们就想了这个办法。”
顾倾城想到她迷路迷茫懵懵的样子就有些忍不住笑。
文芳问他:“你笑什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想吃雷叔做的饭,看来只有等明日朝食”满地鲜花,丝丝凉风,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无比舒适,顾倾城道:“芳儿,这里也太好了,我都不想离开了”
文芳不答,捧着脸看着他,此时眼里就只有他。
茂密的树林里,郭吮听见有动静,立马蹲下,冒着头观看,见是白日里遇见的女子。他立即出来拱手道:“姑娘”
浓儿问他:“等很久了”
“是,不敢耽误”郭吮恭敬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浓儿好笑,懒散道:“我可不是真心想救你,我想见启瑞祥,你帮我传话,让他有空尽快来找我,你告诉他我叫浓儿,我姐姐叫文芳。”
陈吮眼球直打转,否认道:“姑娘误会,启瑞祥已经死了,我是大公子的人。”
浓儿撇着嘴,不屑道:“他骗的过天下人,可骗不过我,他是我姐姐点化过的人,又岂会死去,你只管告诉他,他会来的,再说,他不就是让你们来找我姐姐的嘛”
陈吮依然不敢大意:“姑娘可有什么信物。”
“没有”浓儿不耐烦道:“你只管告诉他便可,他定会来,若是你还不放心,就告诉他,说那件披风已坏,让他再送一件过来。”
陈吮虽疑虑很重,但面对大能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回去传信息。
陈吮走后,浓儿坐在地上,忽然大笑,眼泪从眼角流到腮边,她擦了擦,刺声道:“顾倾城,好戏要开始了,我可是很期待,期待你表演的那天”一会儿后,她又低低哭泣:“姐姐,浓儿不想离开你,浓儿真的不想。”
风夹着幽怨的声音在林中飘散,显得恐怖。
.......
早晨,院里就喧闹起来,有人切菜,有人挑水、有人砍柴。炊烟寥寥,这是便是人间烟火。
浓儿从外边回来,见顾倾城到处转悠,‘啧’的一声,无视他直接走过去。
“浓儿姑娘”顾倾城挑衅的喊道。
浓儿很疲惫,不想与他纠缠,回头看着他道:“什么事?”
顾倾城踱步到她身旁:“浓儿姑娘真是勤快,这一大早就出去买朝食。”
浓儿眼皮向上一翻,并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走。顾倾城今日是一定要找茬的,又喊道:“浓儿姑娘这是在哪儿买的朝食,怎么一身露水?”
浓儿低头看裙摆,裙角果然有潮湿,她抬眼恨盯着顾倾城:“干你屁事”
“这么激动做什么”顾倾城试探道:“难道是去做什么坏事。”
浓儿先是脸一沉,又扯着嘴角笑道:“是呀,杀人去了,要不你现在到暖阁看看是否有人死了。”
顾倾城凌厉的看向浓儿,沉声道:“浓儿姑娘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浓儿冷笑:“是你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所以今日你才挑衅我,不是吗。我姐姐在这里,我不想跟你吵,你我之间可没有到见了面需要打招呼的关系”
浓儿转身走了,又停下脚步道:“顾倾城,你告诉你的心上人,让她不要做傻事,若是真惹恼了毛毛,伤着了或是死了,这可怪不了别人”
顾倾城想起白雪意说过‘要把毛毛抓住,卖到戏团里去’的话,心里惊的慌,不断的猜测:“难道她真的动手了”。顾不上找雷叔告别,随手拉住一个人告知就要离去。
“主上”恰好这时庞清来了:“主上现在要离开?”
“到暖阁去趟”顾倾城皱着眉,面色担忧。
“暖阁出何事了?”庞清道:“暖阁守备森严,一般人也进不去。”
顾倾城道:“并未出事,是雪意,她打毛毛的主意。”
庞清脸皮抽了抽,轻声结巴道:“难道夫人想要毛爷做宠物???”
顾情城摇头,又气又急道:“上次她说要把毛毛卖去戏团,我虽然告诫过她,但她显然没有放到心上。”
庞清听后,只觉着这位暖阁的夫人实在是有蠢笨:“属下与主上一起离开,顺便与主上说说昨日抓到那人的情况。”
顾倾城点头,与庞清一起离开。
街道旁的包子馒头特别香,庞清闻着直流口水。
“要不买两个尝尝”顾倾城把钱甩到老板案板:“来两个包子。”
老板手脚麻利,一会儿就装好递到顾倾城。顾倾城转手又拿着庞清:“垫垫”
庞清拿过包子,一口咬在嘴里,含糊道:“属下昨日问过那人了,他们不是王家的人,是姿阳术那边的人。”
顾倾城道:“川印盆地那边也是姿阳术的人。”
“不止”庞清言语担忧:“川印盆地情况复杂,有几方势力,姿阳术也只是其中一方,将军只怕很不容易。”
顾倾城沉默一会儿问道:“今日可有信件送来?”
“不会这么快”庞清说:“都是下午或傍晚。”
顾倾城听后有些担忧,虽说薛琪麟送来的都是平安信,可形势瞬息万变,生死就在一弹指间,这一刻接到的是平安信,那下一刻呐。
顾倾城越想越急,越想越担忧,与庞清吩咐道:“不去暖阁了,回宫,你直接把人提到宫中,我亲自审问。”
见顾倾城神情严厉,庞清不敢怠慢。
院中,文芳到处找顾倾城,转悠一圈后,也没见人,就到厨房问雷叔,雷叔说:“回去了。”
“回去了?”文芳哭笑不得:“这么早,饭都不吃的。”
“传话的人的说,脸色很急,像是有事”雷叔在围裙上擦手:“文芳姑娘要不也跟回去看看”
是什么事让他着急,难道是薛琪麟那边的消息,思前想后,文芳也决定去看看:“雷叔,你等下给浓儿说说,我就先走了。”
“好,你快去吧”雷叔笑着挥手,催促着文芳。
白日的光点并不明显,一颗颗聚集在文芳身上,光芒渐渐盛起来,一瞬息又消失不见,连同文芳一起消失不见了。
大殿内,血肉模糊的人哼哼唧唧的哀嚎着,听得人心惊。
顾倾城在他身边转悠冷笑道:“这么说姿阳术比我更早打川印盆地的主意,那王庭内乱也是你们制造的了?”
地上的人喷着血,一个一个字的往外蹦:“不-不-是。”
庞清一脚踩在他肚子上,那伤口的血直往外冒,地上的人手脚发颤,叫都叫不出来:“老实交代,若不然,我那刑具还想在你身上过一遍。”
地上的身躯发颤,呜呜直叫。
庞清蹲下问道:“你们在凉州外有多少人。”
“二十二个”
“御者有多少人,御力如何”庞清声音发狠。
地上听的一抖:“一个,御力高强。”
“主上,果然与我们猜测的一样”庞清激动道:“既然只有一名御者在,属下这就派人去把他们抓来。”
顾倾城摆手:“不可,你不是那人的对手,得从长计议。”
庞清呵呵笑:“浓儿姑娘贪玩,属下去约浓儿。”
“庞清”文芳的声音传来,幽凉幽凉的:“上次也是你哄骗浓儿去的”
庞清转头看文芳,见她面色气愤,瞬间就怂了:“文芳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文芳道:“雷叔说你们走得急,我以为有什么事,就跟来了,却不想听见你算计浓儿。”
“没有没有”庞清连忙解释:“不是算计....”
文芳听不的他狡辩,凶狠的瞪着他。
庞清吓得下巴一抖,赶忙收住嘴,往顾倾城身后躲了躲。
庞清一退开,文芳就看到地上的人,吓得捂着嘴直往后退,指着顾倾城,颤抖的说:“你在干什么,这人....这人...”
顾倾城立马挡住文芳的视线道:“他是昨日抓到的人,嘴硬的很,用了点手段”
文芳壮着胆子扫了一眼地面,虽说被顾倾城挡住了,看不到人,但滴溅在地上的血可是清晰可见。文芳脑海止不住的想起那团模糊的血肉,不断的干呕。
顾倾城担忧上前,扶着文芳往外走。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让心底的浊气排除,胸口总算是舒服多了。文芳问顾倾城:“可是薛琪麟有消息了?”
“不是,你若担心,等下信来了,我拿给你”顾倾城抚着文芳的背道:“舒服点了?,需要叫医士吗?”
“不用”文芳拍了拍胸口:“舒服多了”又望着远方,悠悠道:“我虽不知过程,但知结果,他虽带回消息,可其中的艰辛也是可想象,顾倾城,我不是不想帮你,我只是不愿意因我的原因有人死去。”
顾倾城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