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应该问你自己呀”浓儿浅浅阴笑:“若你能原谅,你干嘛要起兵造反。”
“你…”顾倾城气得咬牙。
“浓儿”雷叔这下是发怒,震怒的脸色很是骇人,小圆脸躲在角落,放轻了呼吸。
雷叔盯了一会儿浓儿,转头对顾倾城说:“顾主上,文芳姑娘就交给你照看了,其她人我都带走,以免在给你添麻烦。”说完,便把浓儿往外拉。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姐姐”浓儿抓住桌角,挣扎着。
小圆脸上前扒拉浓儿的手,浓儿先是瞪他,在祈求道:“小圆脸,不要,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浓儿挣扎得很凶,声音很大,离开寝殿好一会儿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声音。
那时文芳昏迷,顾倾城没有什么感觉,死了便死了吧,反正这世间日日都有人死,死的人也很不少。但是这刻,顾倾城害怕了,害怕文芳嫌弃了他,失望之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回了天上。他拉着文芳的手,看到了手腕的青乌,这是那日自己拽她时伤到的,不是说很快就会好吗,怎么现在还这么严重。
“来人”顾倾城心慌,拿着文芳的手,想放又不敢放,心疼得很。
“主上”内侍进来道。
“传医士,快”顾倾城面色慌张,吼得很急。
内侍快速的往外跑。
顾倾城这就这样呆呆看着文芳,直到医士来才返神。
医士刚想行礼,就被顾倾城打断,他把文芳的手拉起来道:“快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医士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查看后道:“应是被人掐的,不严重,涂点药膏就好了。”
顾倾城看着他,一会儿道:“这伤是我掐的,她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你确定涂点凡人的药膏就好了。”
医士反应过来了,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主上恕罪,是下官糊涂了,下官只会医治凡人,这…这文芳姑娘下官实在不知怎样医治。”
顾倾城看着他发愣,心里骂自己傻,也是急糊涂了:“神灵神灵,凡物又怎么能医治好她,是自己为难医士了”
顾倾城知道该如何了,他让医士起来道:“今日的事就忘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不舒服。”
医士连连点头,劫后余生。
医士走后,顾倾城就这样看着文芳,深夜寂静,他有些昏沉、浑噩,突然听见有声音在喊他‘顾倾城,顾倾城’悠远而幽怨。他瞬间清醒,走到外间,取下剑,跟着声音找去。
夜里漆黑,整座宫殿都浸泡这漆黑中,无声无息,像幽灵鬼城。顾倾城随着呼唤声在里面极速的穿梭的,越来越近,越来清晰。他很是诧异,这声音的来源处竟是小院儿,他紧握着剑,慢慢靠近,谨慎的推开门只见一服饰怪异的女子伏坐在石墩上,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顾倾城脚步很轻,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脖颈纤细,皮肤白皙,两条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肩上只有两条细细小小的绳子撑挂着一袭白裙。她似乎感觉身后有人,突然站了起来,猛然转身,看到顾倾城很是欣喜,喊着:“顾倾城,你终于来了”说着就要跑过来。
顾倾城举起剑对准她,冷呵:“站住”
那女子看着剑,像是不理解般,满眼的疑惑,然后问他:“顾倾城,你干什么,用剑着我?”
她神态,说话的语气很像文芳,顾倾城惊骇:“难道她是文芳身体寄的神灵。”他不敢大意,问她:“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何人”那女子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呵呵笑且很是随意的向前几步。
“站住”顾倾城呵斥,他手中的剑也发出鸣声,仿佛是在告诫那女子不准靠近:“问你话,何为不答。”
那女子见顾倾城很是严肃,不像开玩笑,她终于发现不对,笑嘻嘻的脸也整肃了,问顾倾城:“你不认识我?”
“当然”顾倾城讽刺道:“如此衣冠不整,袒胸露乳勾引陌生男子的放荡女子,我又怎可认识。”
那女子神色一愣,似乎诧异顾倾城居然会说出这么让人难堪的话,她眼睛红红的,很是伤心,抹掉眼泪后,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提着裙摆左右摆动的看,又把双手放到眼前仔细的观察。一会儿后,她震惊的看着顾倾城,傻傻的问:“既然如此,我为何还在这里?”
顾倾城不懂她的说话,只觉得这女子更为怪异,剑又逼近了女子几声,厉色道:“不要左右言他,老实交代,你是何人?”
剑身寒气逼人,那女子吓得退后了一步,顾倾城紧逼,剑直指女子颈脖,再问:“还不快快招来,难道要严刑逼供不成。”
那女子是怕的,看着剑,咽了咽口水,可怜道:“我不知我为何在此。”
“撒谎”顾倾城剑又近了,剑尖划破了女子的脖颈,一束鲜血在白皙的脖间很刺眼,他的心突然很痛,差点连剑都掉在地上了。
那女子也吓着了,不敢动,吸着鼻子道:“无意中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到这里来,我便来了,是来找我喜欢的人,我没说谎,求你不要杀我,好痛。”
“无意中得到机会,到这里来找人”顾倾城心里默想:“文芳也是无意得到机会,可以下凡来,她所说的为何与文芳这么相似,难道真是文芳的灵体”顾倾城抬眼看她,那束鲜红的血已经流到了肩膀的锁骨里,又在心里否定:“文芳是神灵,那是凡物能伤得了的,这莫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来蛊惑人心的”
顾倾城脸色阴冷了下来,声音里更是杀气浓浓 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
那女子被吓得哆嗦,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剑上,‘嗒’的一声,让人心疼:“我没说谎,顾倾城,是我,我是来找你了,我心悦你,我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顾倾城眼里杀意盛浓,还没等那女子把话还没说完,他剑便一挥。只见女子颈脖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一束束鲜血就流了出来,女子吃痛的捂着脖子,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倾城,似乎不还不相信顾倾城真的会杀她,在她倒地的一瞬间,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顾倾城惊讶,走到她消失的位置查看,又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他一回头,就到了寝殿。文芳已经醒来,坐了起来,而喊自己的人也是文芳,顾倾城看着她,欣喜道:“芳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文芳看着他轻笑道:“没事。”
她眼尾还挂着盈盈泪珠,跟小院里的女子神情真的很像,顾倾城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脖颈,光滑如新,没有刀口,他松了口气,问文芳:“想不想吃东西”
文芳摇头:“等一下吧,现在还早,不要打扰人家休息。”
顾倾城转头看天色道:“已经破晓了,他们也应该在准了,我吩咐他们熬点小粥,好不好。”
“好”文芳感觉有点累,就与顾倾城说:“我想再休息,睡会儿”
顾倾城现在如惊弓之鸟,听到文芳说想睡,他立马拦着,把文芳往榻下拉:“已经睡了很久了,还是先下榻活动活动。”
“顾倾城”文芳柔柔的拉着他,气虚不稳道:“我现在真的很累,想睡会儿,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一个‘累’是把顾倾城吓到了,他笑着哄道:“怎么会累,你晓得累是什么感觉吗,你当你是人咯。”他明明是笑着,却又那么的手足无措。
文芳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害怕、恐惧,实在不懂,就问他:“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这么恐惧。”
“什么?”顾倾城发现自己怕,自己恐惧,听文芳说了,就好似在心里放大,才感觉到,恐惧才浮于面上,一把抱住文芳:“我...我害怕你离开了,无声无息的离开,害怕厌弃我不要我了,芳儿,你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好”他的怀抱真温暖,驱散了文芳身体里的寒意,文芳有些眷念道:“若是你先不要我呢?”
“怎么会”顾倾城高兴得像个小孩,脸上明朗的笑容让他更加好看迷人了,他道:“素来只有芳儿不要我的。”
是呢,是文芳主动离开他,可他似乎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是他自己把文芳一点一步的推向远方。
“我可以睡会儿了吗?”文芳问他。
“可以“顾倾帮她捏好被角:“我去早朝了,等我回来时,与你一起用早膳可好。”
“好”文芳催促他:“你快去吧”
更衣室里,顾倾城细细的吩咐着:“寝殿里不能离人,我回来前,都要有人在,若是她醒来,就命人把小粥端来,要哄着她吃点,若她说要到哪儿去,你就派人来告诉我,若是有什么人来见她,也要早些通知我。”
“是”内侍应到。
顾倾城离开时,还来看了看文芳,只是文芳早已沉睡过去。
顾倾城刚走,浓儿就来了,她不管不顾的冲进寝殿,内侍拦住不住她,也不敢拦她,身后的毛毛脾气都比往日大,看着人都有股凶狠劲儿,吓得内侍连连后退。
看浓儿进屋,几个内侍就相互使眼色,然后其中一个快速的跑出去了。
寝殿内,文芳依然熟睡,浓儿泛红着眼眶轻轻靠近,低声唤着:“姐姐,你醒醒”然后就靠在榻旁小声的哭泣。
文芳睡得浑浑噩噩,听到有呜呜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很是吵。她费力的睁开眼,居然是浓儿,她伏在榻沿哭得伤心,文芳抬手,扶着她的头。她抬头一看,见文芳醒了,撑起来‘哇’的一声,越哭越厉害。
哭得这样伤心,文芳还以为她是在哪里受委屈了,便问她:“怎么了,受人家欺负了,哭什么,打回去就是了。”文芳撑着榻沿,费力的起身。
浓儿立马搭手扶起文芳,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抹抹眼泪道:“没有,谁敢欺负我,我定会揍回去。”
“那你哭什么”文芳调笑道:“担心我死了。”
“姐姐,你别胡说”文芳睁眼,浓儿就发现了异样,因为文芳眼里很疲倦,不似往日的亮晶晶有神,她担心得不得了,却又不敢露出太多来,假装不在意的问:“姐姐,你昨日吓死我了,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文芳回想当时的情景:“我记得我一直在小院,本来想走的,可一直走不出去,后来顾倾城来了,我那时很昏沉,脑子里记得一点,他好像是把我带出去了,然后就休息,但是等我再清醒时,我又回到了小院,怎么都出来不了。”
“姐姐,我们出宫去吧,不待在宫里了,更不住小院了”浓儿急切得很,声音里还有些颤抖。
“浓儿姑娘”顾倾城跨进门,不善道:“一来就拆散人家夫妻这样好吗。”
浓儿昨日一夜未眠,眼底的乌青很显,脸色也有些苍白,恨人时增加了几分幽凉:“顾倾城,我姐姐什么时候与你是夫妻。若我姐姐与你是夫妻,那白雪意算什么,男人的玩意儿吗。”
浓儿总是很能戳中顾倾城的痛点,让他咬牙切齿却又把她无可奈何。
顾倾城表情阴冷,盯着浓儿说:“浓儿真是有一张利嘴,比刀子还利,杀人于无形呀。”
“你每次都避重就轻,不回答问题”浓儿撇着他道:“这次是做选择题,你说与姐姐是夫妻,那就是要弃了白雪意,是选择我姐姐了,只要你点头,白雪意不需要你处理,以免你不忍心,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处理了。”
“你敢”顾倾城拳头紧握,声音嘶吼,像被困住无法摆脱陷阱的困兽。
“我敢不敢,你且试试”浓儿面无表情但又显得认真。
顾倾城盯着浓儿,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危险至极。
文芳看了看她们两人,见谁都不肯罢休,叹气道:“你们够了,都出去吧,我很累,想休息会儿。”
浓儿盯着顾倾城,看他不走,浓儿也不走,还是僵持着,文芳扶额,真是死对头,便对浓儿:“你回去告诉雷叔,我醒了,让他们不要担心,也好让县里安心。”
这是件大事情,是得告诉县里所有人神灵醒了,让他们人心安,浓儿向顾倾城哼的一声走了。毛毛挨着文芳身旁躺着,见浓儿走了,他起身呜呜的在文芳脸上舔了舔,然后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