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颦一笑都很动人,她向前走动,脖子上的黑发飘起,一条细长的口子溢着丝丝红血,十分打眼。
囡囡呜呜的指着问着原因。
文芳蹲在他身旁:“无事,已经不痛了,囡囡不要担心。”
囡囡两眼直流泪,手儿擦都擦不过来,一下子闯进文芳怀里呼呼的吹着,呜呜的安慰着文芳。
文芳搂着他轻声道“囡囡是神兽,怎么还呜呜的 我以前看电视时,人家里面的神兽都会说话,怎么我的神兽就不会说话了。”
囡囡看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呆萌呆萌的样子逗笑了文芳。文芳点点他的鼻子,在他脸上吧啦一口道:“逗你呢,你要是能说话了,肯定会最先喊文芳。”
囡囡也吧啦文芳一口,呜呜的肯定的。月辉下,一人一兽,相互依靠,宁静又美好。
月光撒下,令人心静,这一刻,浓儿放心了,县里放心了,那神居住处,仙气缭绕,绕着在县里上空,落下的尽是福泽。
宫中小院,有零落的点点月辉落下,莫渊用手掌接着,凑近细瞧着。那月辉竟然倾入他的手掌,他吓得立马往外甩,可惜晚了,已经倾入他的身体,随着筋脉往深处处去了。不一会儿 他便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往日被顾倾城踢到的胸口,那块隐隐作痛的地方消失了,他立马扒开衣服,一头看,那块青乌正在慢慢的消散。
“文芳”莫院渊此刻就想到了她,便不自觉的唤了出来。
月辉时有撒落,有的落到行路人的身上,有的落在树木草叶里,有的落到飞禽走兽之体,天下之物,皆都有分。
破晓已至,囡囡挥手与文芳告别。月辉点点散开,文芳也慢慢消失,那一刻,囡囡十分不舍,很是依恋,挥舞着手臂去抓着还未消散,飘落在空中的一点月辉,大声唤着:“文芳”。
夜幕褪去,晨光唤醒大地。
虽然歇息的时辰不长,但顾倾城依然觉得精神不错,他看看文芳,还在自己的怀里,好像一晚上的睡姿都没变。他觉得不对,因为文芳睡觉不可能这么老实,他心一下就焦急了,摇着她的肩唤:“芳儿,你醒醒。”
文芳正是睡得舒服的时候,哪会理他,转身又睡了过去。
见她动作灵活,顾倾城这才放心,悄悄起身到外间去了。
昨日一夜没睡,莫渊也不觉得疲惫,直至天亮,他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见文芳了,早早的就到寝殿外等着了。见顾倾城走了,他便上前想着进去,但被守在门口的内侍拦住:“主上有令,文芳姑娘不见任何人。”
莫渊讨好的笑道:“两位哥哥,我是服侍文芳姑娘的,昨日听说她很不心情很不好,有些担心自己服侍不周,所以想来看看,请两位哥哥行个方便。”
都是奴,都有自己的苦处,活着呀都不容易,其中一个内侍道:“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不让你进,而是文芳姑娘还未醒,主上走的时候特地吩咐,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到她。”
莫渊道:“那二位哥哥可看得出来文芳姑娘昨日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左右观看,见无人后上前一步,悄悄的说:“文芳姑娘昨日昏倒了,是主上抱回来的,招过医士,还把县里的雷先生请来了。”
“那现在如何”莫渊急切的问。
“醒了,昨日夜里,有人入宫,那人来了后,文芳姑娘就醒了”内侍凑近几分,声音更小了:“我们都猜他是县里的人。”
“县里来人了”莫渊惊讶,一般县里的人是不出世的,这么说文芳昨日定是出了什么是事,让他们不得不出来。
“嘘”那内侍吓得慌,直招呼莫渊:“你小声些,莫让别人听见了,要不然你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活命的。”
莫渊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没见过县里的人,突然听到有点激动,两位哥哥莫怪。”
那内侍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以前与你一样,也很稀奇。都说县里是神灵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仙气,我以为那里的人肯定与我们不同,昨日见了,也一样嘛,就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但是呀,人家长得确实比你我好看多了。”
莫渊在拱手笑道:“多谢两位哥哥,那我就先走了,等一会儿再来,打扰两位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从腰间取下绣袋,拿出两粒碎银,笑嘻嘻递过去:“两位哥哥可千万别嫌少。”
两个内侍接过银子,脸上都笑出了花。
早朝后,顾倾城留下廖国岩跟庞清,道:“今晚我们就走,廖国岩你性子急躁,遇事多与黎老大人商量。”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是该走了,可廖国岩心慌,这么大的凉州就相当于甩给他了,他一个武将,怎得处理得好国事:“主上,要不还是属下与你一起去,让庞清监国。”
庞清取笑他:“堂堂副将,怎么胆小怕事。”
“主上,属下确实不如庞大人心细”廖国岩满面愁容:“就让属下与你前去。”
“我也知庞清比你心细,更适合留守凉州”顾倾城叹道:“可川印盆地形式复杂,你武功虽然不错,但无御力,应付起来吃力,对方故意扣下薛琪麟,肯定是设下层层圈套。你留在凉州,遇事找黎老大人商量,我很快就回来。”
已成定局,已无挽回的余地,廖国岩只得硬着眉头撑住,垂头又想到一难题:“主上,文芳姑娘那里属下要怎样说。”
“她精神不佳,一天两天不会发现,若她问起,你就如实回答”顾倾城道:“若能多拖几日才让她晓得最好,若她知道后要离宫,就随她去,若她要离凉州,一定要拦着。”
“是”廖国岩应下,心里却苦得很:“这神灵要做什么,岂是区区凡人拦的住的。”
雷叔的手艺很好,文芳就是被饭菜香味勾醒的:“谢谢雷叔,真香。”
“谢什么”雷叔看文芳的眼神很慈祥,没有凡人对神灵的敬畏,是长辈对小辈的慈爱:“喜欢就多吃点,想吃什么了,派人到小栈给雷叔说声,雷叔最好了送到宫里。”
白粥里掺着肉沫,撒了碧绿的葱花,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更好吃,糯糯的,有点咸味,要细品才吃得出来。文芳一大口吃在嘴里,满足的闭眼,又一大口塞在嘴里,脸都涨鼓了:“雷叔,你与我爹爹好像呀,他做饭也很有天赋,无论做什么味道都极好,每次我周末回家,他都给我做一桌我喜欢的菜,劝我多吃 给我夹冒尖的菜。”
雷叔脸上的笑越发慈目了,夹着菜放到碟子上:“那文芳姑娘多吃些,要是让你爹爹知道你在凡间还生了病,不知道要怎样心痛。”
“是呐”文芳听后就想到了爸爸那愁眉苦脸模样,现在自己定是躺在医院里,看到自己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他被吓成什么样了。
“快多吃些”看文芳呆呆、眼睛发红的样子,雷叔自己就知说错了话,说什么不好,偏要说人家的心里最思念最难受的一块。
“雷叔也吃”文芳夹着肉放到雷叔碗里:“快尝尝自己的手艺有多好。”
这话说得有几分俏皮,也有些亲近,让雷叔心里更怜爱了:“你这孩子,尽会逗人开心。”
福源的饭量大,见雷叔与文芳说话,歇了筷子,他便夹得更欢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也不挑食,什么都吃,夹不起来的就端着碟子往碗里倒,几句话下来,碟子就空了一半。他的嘴还在碗弦边,手已经伸出去夹菜了。见他筷子伸来,雷叔把那碟子移到另一边,有些嫌弃道:“看看你堆的碗,还吃,这么小的身板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饭菜。”
福源缩回手,又刨了一口饭在嘴里,吞下后才说:“这是最后一碗了,我不爱吃糕点这些甜食,刚刚看文芳姑娘吃着好吃,我就想尝尝而已。”
“你那是想尝尝吗”雷叔道:“筷子丫那么大,想把这几块夹完吧。”
福源把筷子伸向另一个碟子,不答话。
文芳把碟子端过去,福源刚想夹,又被雷叔端过来了,他道:“文芳姑娘不必顾及他,他若喜欢吃,等回了小栈,我日日给他做。”
有些许威胁之意,文芳听不出来,但福源听出来了,他从碗里把眼睛露出来,瞧着雷叔,胆怯道:“我不爱吃甜食。”
“不爱吃你伸什么筷子,这些不够你吃的?”雷叔指着其它的菜道。
文芳笑眯眯的看着,有种还在县里的感觉,那时大家吃饭,也喜欢嬉闹。福源只知闷头吃饭,大家一边调侃他闷头子一边逗他说话。知道他不喜甜食,有时就故意把甜食放在他面前,就要逗得他说几句,有时还藏米饭,他找不到,就来问大家,大家又逗他。
莫渊未进来时,就听见雷叔的声音,现在又见福源,便他就是县里来的人,但看文芳又感觉没什么。
“文芳姑娘”莫渊进门,先唤文芳,再向雷叔拱手,又见闷头吃饭的福源,再三斟酌道:“小兄弟。”
福源不应也不抬头看人,只捧着碗干饭。
文芳招呼莫渊:“坐。”
莫渊点头,挨着福源坐下,又与他说:“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福源还是不应,雷叔看不惯了,一筷子打在他头上道:“问你话呢,耳聋了。”
福源放下碗筷,对莫渊道:“我叫福源,刚刚不是故意不答你,只是吃饭很重要,现在吃完了。”
“哦,好”莫渊怔了一下又道:“是我失礼了。”
福源:“嗯”
莫渊:“呃…”
文芳轻笑,与莫渊说:“听内侍说你来过一趟,是有什么事吗?”
莫渊摇头:“没事,昨晚睡得晚,看到顾倾城连夜派人把雷先生接到宫里来,以为是你出事了,我很担心,来看看。”
雷叔起身收碗,也叫唤着福源帮忙。
“没事”文芳抬头,便不做其它回答。
莫渊见她不说,又道:“听说你昨日晕倒了?”
雷叔一怔,见文芳不答,他道:“精神不佳,可以说萎靡了,不知是伤到哪儿。”
莫渊大惊:“你说过,这世上只有顾倾城能伤你,难道他对你动了,伤到哪儿,我看看。”莫渊越说越激动,起身就要拉着文芳,掀开衣服查看。
福源手一挥,一片叶子就抵在莫渊脖颈边,他大声呵斥:“你干什么,竟敢无礼文芳姑娘。”
莫渊僵住,心里大惊:“这人是高手,攻击时竟能无声,要不是叶片划破表皮刺痛,只怕割断了脖子自己都不知道。”
“福源住手。”这是雷叔与文芳两个人的声音。
福源倔强:“这人不是好人,竟然敢近文芳姑娘的身,还无理于文芳姑娘,该罚。”
雷叔扶额,文芳安抚着:“他是我的朋友,没有恶意,福源,把叶片放下。”
“可我看他眼里没有真情,对文芳姑娘不似真心。”福源依然不放,盯着莫渊说:“文芳姑娘还是远离此人,我这就把他扔到宫外。”
“别...”文芳一个刚喊出来,雷叔玉笔在手,一个‘固’字,叶片上就凝固了一层透明黄紧固,然后又听一个‘破’字,叶片就碎了,散落在莫渊肩头。
雷叔歉意的对莫渊拱手:“喜公子勿怪,这小孩第一次出县里,不懂规矩,我回去定好好的收拾他。”
莫渊是吓得背后冒冷汗,看了还一脸防备和不甘的福源,客气道:“雷先生客气,这福源小兄弟御力真是了得,攻击时,竟能做到无声无息。”
雷叔摆手:“不行,他呀,是没有实力出来的,这次事出紧急,要不然哪能轮到他呀。”
莫渊更惊了,这福源有这等本事,竟然还没有出县里的实力,那这县里御力者有多少,御力有多高。
雷叔端着碗筷走到外面还在训斥福源,福源不吭声,显然是不服气。
“你没事吧。”文芳看他脖间有丝丝红血。
莫渊抬手摸摸道:“没事,只是划破一点皮。”
“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文芳拍着胸口,轻呼。
莫渊也笑道:“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今日要去见阎王了。”
“怎么会”文芳道:“你又无害他之心,他又怎会杀你,就像他刚刚说的,要把你甩出宫去。”
见文芳面色如常,精神也还好,莫渊就芳心了很多:“昨晚顾倾城动静大,怕是有很多人都有猜测,还好你没事,要不就要有不好的传言了。”
“传言不可信”文芳道。
“顾倾城做事向来面面俱到,像昨日这般心急,连遮掩都顾不得,很少见到”莫渊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看来,他心里是有你的,你还想…离开他吗?”
“心里有我又怎样”文芳道:“他的心太宽广,可以装得下很多人,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