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他心里已憋了整整一路,可真当喊出口的那一瞬,心里却又没来由地狠狠一抽。
“你……你要休了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休了我!?”慕容恬泪如雨下,唇角颤抖不止。
“我又犯了什么错!!我是喜欢兰月晴,但我跟她可曾有过逾矩之事!我们从始至终都在商讨生意上的事,用得着你在那当众撒泼?”虽有一丝后悔,却架不住满心怒火。
“你……你跟一个青楼女子……”
“她不是青楼女子!!”
他奋起全力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霎时间鲜血四溢,嘶声吼道: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出身优渥!她身世凄凉,流落风尘,那是命运使然!她早已摆脱风尘,靠着自己的努力与辛劳挣得了如今的生活,你们凭什么瞧不起她!!
你们若实在接受不了她,我可以永远不跟她在一起,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半句不是!!”
“你……你……”
“我怎么样!?家里窘迫不堪的时候,我在努力想办法解决家里的困境,你呢!你人在哪?”
慕容恬已然泣不成声,“你……你为何……为何要将木人桩烧掉……”
“我特么不想练武!!我就想做个轻贱的商户!我不要从文!也不要从武!你们凭什么逼我!?”
“那个木人桩是我练武用的!!谁说给你用了!?你连两招最简单的拳法都耍不会,打个屁的木人桩!”
“这……我……我不知道……”严良颇有些意外,一时语塞。
“好!!你要休我,你当我愿意嫁给你么!?你把休书写下来,从今往后我跟你再无瓜葛!”慕容恬已然哭成个泪人。
“你……”严良心里烦躁不堪,恨恨地一咬牙,怒声喝道,“三桂!给我拿纸笔过来!!”
“相公!”“良哥哥!”香芸和妙妙匆匆奔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别说了!做夫妻也讲个缘分!我跟她……天生就不是一路人!”严良对二人摆了摆手。
“少爷,家……家里……没纸……也没墨了……”三桂颤颤巍巍地说道。
“是啊,真……真没有了。”四喜也在一旁说道。
“少废话!!快拿来!!”严良已然被怒气冲昏了头。
“这……好……”无奈,三桂只得将纸笔送到石桌上。
“相公!”“良哥哥!”香芸和妙妙后悔不已,一人一边泪眼婆娑地拉着他胳膊。
“什么都别说了!今日……我还她自由!”严良毅然抓起毛笔,就准备奋笔疾书。
“住手!!”
就在这时,老夫人从回廊处快步走来。径直来到严良跟前,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毛笔,狠狠甩在地上,紧接着,“啪!”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你疯了不成!!”霎时间老泪纵横,“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居然想休了恬丫头,你被猪油蒙了心了!!给我滚回房里去!!”
“相公!先回房吧,一家人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别这么激动。”
“良哥哥,事情没这么严重,恬恬姐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香芸和妙妙赶忙将他推回了房里,老夫人则拉着慕容恬坐到石桌旁,温声说道:“丫头,他这几日得了失心疯,说的都是些不过脑子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他要休了我……他要休了我……”慕容恬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昏了头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夫人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柔声说道,“这些时日,家里变故太多,那小子也跟抽了风一样,前两天香芸也被他凶了一顿。
他绝不是有心的,你若心里不快,就回省城再待几天,回头我让那小子给你登门道歉,再接你回来。”
“呜……母亲……我实在是气不过……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慕容恬扑进老夫人怀里,痛哭不已。
……
“相公,都怪我们不好,是我们逗了恬恬几句,她才会这么冲动的,你别太较真。”
“是啊,我们平日里跟她开玩笑开惯了,没想到……没想到今天会这样。”
房间里,香芸和妙妙极力劝慰着。
其实被老夫人抽了一巴掌之后,严良已经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把话说那么重。慕容恬已经守着这个家两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为这点事把她休了呀。
“你们……你们俩是不是闲得慌!”他忿忿地瞪了二人一眼,心里烦闷至极。
这时,老夫人走了进来,冲二人恶狠狠瞪了一眼,二人心虚,赶忙出门去了。
“你这混账东西!你真想休了恬丫头?”老夫人厉声质问道。
“娘,我没有,我这不是……”
“恬丫头这趟回省城,是去跟家里求助的。”哗啦啦,老夫人将一包玉石丢在了桌上,“她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嫁到严家这两年,本本分分,一心为了这个家。
前院那么大地方,她为啥把木人桩放在后院?放在你的书房对面?因为你整天窝在房里读书,她怕你闷得慌,怕你真的变成个书呆子,所以把木人桩放在后院,就是想时而打打桩,让你看着解解闷。
你如果连她这样的媳妇都不要,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让她先回省城待几天,过阵子你给我去省城将她接回来,如果接不回来,你自己也别回来了!”
老夫人恨恨地一甩衣袖,“还有,你跟兰月晴的事,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是她重要,还是你的三个媳妇重要!”
……
冷静下来之后,严良也是越想越后悔。慕容恬为了帮助解决家里的困境,快马奔波,赶去娘家求助,结果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让自己给气走了。
“我特么真是天生渣男的命……”想到这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随即找来三桂,让他去找木匠重新做个木人桩,还有兵器架子。
一想到慕容恬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就心烦意乱,暂时也没心思再去忙生意上的事。搬了藤椅,躺在门廊下,不住地唉声叹气。
香芸和妙妙躲在房里,不时伸出脑袋,偷偷望他两眼。
不一会,三桂匆匆走了过来,“少爷,杨捕头找您。”
“杨捕头?他找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青云寨那几个狗东西要提审了,想让你上堂指证。”妙妙一脸殷勤地跑了过来,香芸也跟在后面。
他微微瞪了二人一眼,起身朝前厅而去。
香芸和妙妙自己心里也有点憋屈,“分明是你在外面勾搭女人,搞得像我们在外面偷汉子一样……”跟着去了前厅。
杨捕头跟林家关系好,对严良自然也很客气。讲明来意,正如妙妙所说,是想让严良上堂指证。
“严少爷放心,那三个狗东西已经招了,只要你上堂作证,走个流程,少说得判他们个流放千里。”
“好,有劳林捕头,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说巧不巧,几人刚聊完,三桂又匆匆奔入厅中,急忙说道:“少爷,外面有个叫邓方的,领着七八个人说要求见您。”
“邓方?他是谁?没听过啊。”严良一脸疑惑。
杨捕头神色一凛,沉声说道:“邓方是青云寨的大当家,牢里那个邓远,是他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