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之际,严良没来由地感觉背脊发凉,忍不住朝四周扫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看到。
“噗!”
一声轻响,寒芒一闪!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人影迅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严良身旁!玉手一抬,两指一夹,一根细长的泛着红色幽光的银针被她牢牢夹在指尖!
银针的针尖距离严良的面门只有咫尺之距!刹那间,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唰!”来人动作不停,反手就将夹住的银针射向那窗户的缝隙!
“啊!”一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
“呀!离秋师姐!”
回过神来,严良定睛一看,大喜过望。站在他身旁的女子青衣长裙,长发飞舞,娇媚的脸庞冷若冰霜,曼妙的身姿如莲花傲立,正是叶离秋。
“离秋,原来你真的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太感动了。”他一脸骚包地走上前去,就想拉叶离秋的手,“看来我们俩也是天定的缘分,你不用再偷偷跟着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这人脑子被门挤过吧……”叶离秋满是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娇躯一扭,避开他伸来的咸猪手,纵身一跃,轻飘飘踏上旁边的屋顶,转眼不见了踪影。
“害什么羞啊,我都不害羞。喜欢我就直说嘛,反正我小妾的名额还有好多。”
严良嘿嘿一笑,想到当初初次见面的情景,又不禁暗自得意,“嗯,被我袭过胸的女人最后都逃不出我的掌心,看来那一招抓兔龙爪手今后得多练一练了。”
慕容家的武师全都不是等闲之辈,虽然短时间未能把那些杀手全部放倒,但已经遏制住他们行凶的意图。慕容恬身手矫健,更是已经砍翻好几人。
码头上人多眼杂,这边的打斗很快引来大群人围观。过了没一会,贼人中有人大喊一句,“撤!”众人很快仓惶退走,纷纷窜入人群房屋之间没了踪影。
“把这几个狗东西绑了!通知城里的捕快!”
慕容恬刚才刻意留手,被砍翻的几人当中还有两三个活口。武师们当即上前将他们五花大绑,另外有人飞奔入城,去通知杨平他们。
“相公!你没事吧?”她赶忙奔来严良跟前,紧张地查看一眼。
“没事没事,我有高人暗中保护,不用担心。”严良释然一笑,大为心安。如今他已经确定叶离秋在暗中保护他,更知道叶离秋的功夫高得惊人,哪还会怕这些毛贼。
随即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旁边的一间木屋里,定睛一看,一个矮小瘦削的男人正两眼圆瞪,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竟是个侏儒。
走上前一看,他额头上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后脑勺冒出半截针尖,已经断了气。
“哇!离秋真的好厉害!”严良惊叹一声,眼角的余光又瞥见旁边的地上掉落着一根细长的竹筒,捡起来一看,立刻明白了这是施针的暗器。
“嘿,好东西啊,以后我也能玩玩,暗箭伤人最爽了。”随即将竹筒收进怀里。
出了门,慕容滟正迎面奔来。
“相公!刚刚是怎么回事?”
大船还未在岸边停稳,她就匆忙飞身下船,快步赶了过来。刚刚的打斗她自是全都看到了,此刻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一群狗贼作怪而已,别担心别担心。”严良心头火热,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旁若无人地用力亲了她一口,嘿嘿笑道,“我的大宝贝,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干什么呀,有人呢……”慕容滟俏脸微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是泛着甜蜜的笑意。
“徐姐姐,船上的海鲜你看着办吧,自己小心一些,我们先回去了。”
严良对徐红英招呼一声,随后又吩咐码头的几个武师帮忙多照看着点,然后就跟慕容姐妹俩回城里去了。
夜晚,一大家人齐聚一堂,共进晚餐,其乐融融。
慕容滟还带来了溱阳湖那边的好消息,“相公,水务衙门那边有信传来,说是已经初步商议过螃蟹经营的事,让你有空过去详谈呢。”
“好啊,等我和晴姐姐办完婚事,就跟你一起回省城,一来去谈螃蟹的事,二来正好去娶亲,咱们两场婚宴连着办。”
“好呀,这样一来就是三喜临门了。”慕容恬欢声笑道。
“是啊,近来咱们时运不济,捅了个马蜂窝,两场喜事连着办,正好也去去晦气。”香芸微微笑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听说了白天遇刺的事情,一家人全都后怕不已。虽然有惊无险,但心里多少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说到这,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老夫人神色黯淡,轻叹着道:“就算咱们有万贯家财,终究还是平头百姓,斗不过这些当官的。良儿,现在你知道你走的这条商道,有多么难走了么?”
严良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轻哼一声道:“就算再难走我也会一条道走到底!咱们现在是斗不过余非凡这么个小知县,说到底还是生意做得不够大,影响力不够大!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狗官好好见识一下一个商户可以有多大的能耐!”
兰月晴蹙眉道:“相公,余非凡一天不落马,咱们的生意就做不踏实。假如他一直待在青州,咱们……怕是要考虑举家迁去别处了。”
妙妙点头道:“是呀,那狗东西现在连阴谋诡计都懒得使了,直接就派人刺杀你了,咱们每天不得活得提心吊胆。”
“哼,他想杀就能杀得了么?”严良神情凝重,想了想道,“你们也别太焦虑,余非凡现在可是在跟整个青州为敌,赵大人还有各大家族真就能一直放任他如此猖狂?再看看局势吧。”
这时,福伯来到厅里,对严良说道:“少爷,杨捕头来了,在前厅等候。”
“好,你们吃吧,我去去就来。”
快步来到前厅,见了杨平,严良当即问道:“杨大哥,今天抓住的那几人可曾审出点什么?”
杨平摇头叹道:“都是些不怕死的硬骨头,暂时还没张口。不过,我估计就算他们张口了也招不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最多是把周兴供出来。
至于跟余非凡之间的勾结,只怕他们也不清楚,要不然余非凡今天也不会那么沉得住气,都没去牢里看他们一眼。”
严良听得一叹,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杨大哥,凭衙门里那点人手是不够端了青云寨那帮人,但如果各大家族愿意自己募集人手,一起帮忙剿匪呢?咱们随便召集个一两百人肯定不成问题。”
“这事……于法理不合啊,私人护卫只能用于自卫,不能主动参与斗殴。余非凡正愁找不到各大家族的把柄呢,他爹是平江节度使,事后一定会借题发挥。”
“说的也是,唉,那刺史大人那边有什么说法么?他就拿周兴这帮人束手无策?”
“要剿匪,就得派府兵,可平江府的府兵都是余成则的手下,刺史大人就怕一纸公文,招来的不是帮手,而是祸害。府兵一旦进驻青州城,余成则就能堂而皇之干涉城内事务。
到时有成队的兵丁整日在你家的铺子门口巡逻,那情形,你自己想想吧。搞不好,余非凡就盼着赵大人请兵剿匪呢。”
“唉,真是糟心死了,早知道这样,就该让邓方他们离开青云寨的时候,一把火烧了那里。”
“烧不烧,该来的还是会来。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为周兴那帮人头疼呢。”
……
冷月当空,人间霜华。
在严家祖宅附近的一间房屋屋顶上,叶离秋负手傲立,双眸微闭,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好似一尊美轮美奂的青玉雕像。
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她脚下。她捡起信鸽,取下信笺,扫了一眼,随后吹了声口哨,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矫健地跃上屋顶,来到了她身边。
她将信笺递给小姑娘,说道:“我要在此看护,脱不开身。回灵岩山,请大师姐去青云寨走一趟。”
“是。”小姑娘接过信笺,腾身纵跃,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