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祥的确颇为意动,如果照这条件,每年将给府库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
近年来朝廷财政吃紧,每到这种时候,京城的官老爷们就把目光往江南瞟,已经不是把江南三省当摇钱树,而是当榨汁机了。
有了螃蟹经营的这笔收入,明年的财赋压力会小不少。业绩指标若能达成,搞不好还会受朝廷嘉奖,何乐而不为。
不过嘛,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其他考虑的,毕竟溱阳湖边的那些老板们每年都没少来水务衙门烧香,衙门里的人也没少到他们那白吃白喝,多年的情面肯定不能不考虑。
一番权衡之后,心想还是先别把话说太死。又继续问道:“关于后续营销的事,严公子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么?”
这个严良早就考虑好了,径直说道:“每年螃蟹的开捕时间要由我来定,时间上肯定不与衙门规定的渔业时间冲突。除我规定的捕捞时间以外,不得轻易捕蟹上岸。”
薛祥摇头道:“这肯定不行,你若是销量不好,两天开捕,八天晒网,那这经营权不是白给你了,至少得定个最低开捕时间才行。”
“大人言之有理,那就定两个月,每年的开捕时间不得低于两个月,如何?不过对捕上来的螃蟹也得有要求,总不能把刚长了没几天的蟹苗也算进去。”
“这个自然。嗯,两个月还可以,就照你说的办。其他呢,还有要求么?”
“有,我想在溱阳湖边拿一块地,建一座蟹庄,作为今后螃蟹经营的主场所。”
“溱阳湖边寸土寸金,你想要多大块地?”
“两个秦风酒楼那么大。”
“嚯!胃口真不小,严公子,你可曾算过,你这螃蟹生意要投多少钱?”薛祥听得笑了,不是嘲笑的笑,而是敬佩的笑。
旁人说这话或许听着像吹牛,慕容家的女婿可不会。另外还有一点,这个女婿,他姓严!
严良淡然一笑,“算过,要投……很多钱。”
“哈哈哈,严公子不愧出身于严氏一族,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啊。不瞒你说,我跟令尊也曾打过交道,老爷子也是个精明至极的人呐。”
“哎哟!还有这等缘分?那今后小侄得劳您多多照应。”他连忙丝滑地攀上了关系。
“好说好说,这样吧,你说的这些条件呢,还不错,溱阳湖边的地呢,也还有一点,具体的事项我今天会写成文书,呈递府尹大人。上头一有答复,我马上通知你,如何?”
“没问题,只不过,我在省城待上十天就要回青州了,不知……”
“放心,十天绝对有答复。这事是巡抚大人亲口提过的,没人敢怠慢,你安心等两天就是。”
“如此就好,那就等您的好消息。”
出了衙门,严良跟张家兄弟又聊了一会,然后就去往城里的各大玉铺,一通扫荡。
这里可没人认识他,挑石头跟买菜一样,最后叫了辆马车,装了半车,把原本带来买宅子的钱全给花光了。
不过仅就这一天,城里的各大玉铺就把他给记住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有人这么买石头的?跟玩儿一样。
虽然他没留名号,但好多人认识慕容庆啊,只要稍稍打听一下慕容庆的女婿是谁,他这身份很快就藏不住。
石头拉回家,让齐伯带着工具去后院一切,慕容庆和罗萍彻底崩不住了,嘴咧得跟什么一样,直恨不得抱着严良啃一口。
买宅子的钱,一天切回了八成。
晚宴,一家人的兴致都是异常的高,连罗萍也敞开了喝,喝的正是严良带来的晴兰酒。
他带十坛酒过来可不是只为孝敬老丈人,另外还想让他帮着在朋友圈推广,好提前布局省城市场。
现在货运不用愁了,青州产的酒运到省城来卖一点不是问题。青州山好水好,水质适合酿酒,严良也想过去别处物色地方建酒坊,不过那是下一步计划了,地点还有待勘察。
散席之后,严良好生安抚了一下妙妙,最后在她略显幽怨的目光下,跟慕容姐妹上了楼……
这一夜又给他累得够呛,第二天直睡到晌午,妙妙来踹门,他才迷迷糊糊爬起床。
一开门,门外小雪纷飞,入眼已是一片素白。看着他那萎靡不振的模样,妙妙一脸幽怨,冲他递来一颗小小的药丸,没好气道:“快吃了,你这样挥霍,身子哪能吃得消。”
“这是啥呀?”严良接过药丸,也没多想就给吞了下去。
“这是我爹专门给你配制的十二味地黄丸,补补气血。”
“嚯!十二味?可以可以!”
他细细感受一下,那药丸进了肚子里,很快就产生一股隐隐的暖流,温润五脏六腑,让他感觉空虚的粮仓迅速得到填补。
不一会,就只觉全身精力充沛,自信心重新回到身上。
“好东西啊,还是老丈人知道疼我。”他嘿嘿一笑,上前搂住妙妙,“放心,小宝贝,今晚我好好补偿你,让你体会双倍的快乐。嗯……咱们今晚玩个冰火,如何?”
“嗯嗯!”
……
雪如柳絮,风如清泉,冬日的溱阳湖边风景绝佳。
才子佳人们在湖岸边川行如流,热情不减。青翠的湖面在丝丝白雪的映衬下,碧波荡漾,风韵尤甚。
吃过午饭,严良一家四口来到了湖边游玩赏景。妙妙头一次来,不免有些小激动,一路蹦蹦跳跳,笑闹不断。
湖边也多了好多江湖人士,不过到了这里,大家只敢吟诗作赋,没人敢耍刀弄剑。湖边十步一哨,五步一岗,护卫很是严密。
下雪天可是才子才女发骚的好时间,灵隐寺边上的竹林小道里挤满了人。严良几人在湖边转了半天,准备去灵隐寺烧香拜佛,正好经过这里。
“下次回省城定要把香芸带过来,她肯定喜欢逛这里。”严良笑着道。
“相公,你再去对几首诗词看看,看你对诗好有意思。”慕容恬笑道。
“对那玩意干嘛,对上了搞不好要被拉去相亲的。”
“相公,这里的景色这么好,你不愿对别人的诗,干脆自己吟一首来听听。”慕容滟笑道,脸上带着期待之意。
“对呀对呀!快吟一首!”妙妙和慕容恬一阵催促。
吟诗嘛,对严良来说再简单不过。他扫了眼湖岸的美景,思虑片刻,缓缓吟道:
“雪影斑驳意微凉,碧波湖光共天长。
行舟做客水墨里,携手徜徉鱼米乡。
美玉掩在岫岩中,金沙尤在湖底藏。
予我寸土做窠巢,定叫乌鸡变凤凰。”
“呀!相公好厉害!真的随口就吟出一首诗来!”慕容恬眼里直冒小星星。
妙妙掩唇笑道:“良哥哥,你到哪都想着做生意的事,吟诗都吟得这么有野心。”
慕容滟满目柔情地望着他,心里更添一丝爱慕,轻笑着道:“相公分明才是真正的才子,却敢笑天下书生才子是废物,这等胸襟谁人能及。”
“哈哈,一首打油诗而已,不用这么崇拜我。”
几人自顾说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和一个女子圆润动听的声音,“好诗,好诗。”
严良扭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嗯?是你?”
“呀!倩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