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重创贼寇,严良心情无比畅快,虽然两位大舅哥没喝酒,但他自己却是喝了不少。
几人谈天说地,直到深夜方才散席。回了船舱,严良照旧跟叶离秋颠鸾倒凤,整得晕晕乎乎,最后一头栽倒在叶离秋身上,沉沉睡去。
时过夜半,雨水滂沱,噼里啪啦拍打着船身。严良睡得很沉,全然不知天地万物,直到叶离秋用力将他摇醒,耳畔响起她焦急的声音。
“相公!快醒醒!别睡了!”
“嗯?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
“外面打起来了!好像正朝这来,咱们快出去看看!”
“啊!?”严良听得浑身一激灵,腾地坐起身来。侧耳倾听,外面的打斗声果真愈渐清晰。“快快快!快出去看看!”当即扯过衣服匆忙穿好,跟叶离秋一起出了门。
刚到门外,就只听杀声震耳,定睛一看,不远处人影交织,正打成一团。一大群悍匪正拼死拼活,朝着大船迅速冲来!
“我靠!不早点叫我!”
严良立即看出对方的意图,此刻岸边的船只全被驱离,唯一留下的一艘船,正是他们这艘。悍匪显然想劫持这艘船,逃出重围。
叶离秋白眼一翻,“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叫了你多久了。让你喝那么多酒,还非要一个劲地折腾。”
“别说了,他们怕是要冲上来了,咱们快跑吧!”严良见势不对,急忙左右四顾,“漾漾呢!她在那?”
跑到隔壁船舱一看,里面没人,不禁心急如焚,“这丫头跑哪去了?”于是连忙大声呼喊。
“她在那!”叶离秋目力极强,很快在岸边看到了许漾的身影,此刻她正跟两个大舅哥联手杀敌。
“哎哟!她去凑什么热闹!”严良急得不行,细一看,匪徒来势凶猛,将官军打得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被突破重围,朝船上而来。
叶离秋看出那为首的几个匪徒凶悍异常,武功极高,不是易与之辈,若只有她自己倒也不惧,可万一叫他们蹿上船来,恐怕严良的安危难以保障。于是当机立断,拉着严良道:“相公!我们弃船!”
“哦,好!”
二人毫不迟疑,一起走到船尾,跳入水中,然后朝着岸边悄然游去。
雨势越来越大,嘈杂的雨声里夹杂着激烈的喊杀声。侧目望去,一小波匪徒已突破围堵,冲上了大船,其余人仍在惨烈厮杀,不时响起落水之声。
“靠!这帮狗东西怎么这么拼命!”
“他们有可能察觉到你们的计划了,所以拼死一搏!”
“哼!警觉性够高的,难怪能在三省之间盘踞这么多年。”
二人游上岸,躲在不远处悄悄观战。没过多久,只听激战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全都住手!再动我杀了她!”
严良暗暗一惊,定睛眺望,不由大惊失色,“漾漾!”
此刻,赵大正持刀架在许漾脖颈上,掩护一群匪徒朝着船上迅速撤退。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今日你们全都得死!”许冲和萧安等人迅速将赵大围住,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转眼间,残存的匪徒已全部登上大船,白云凤站在船头凄厉呼唤,“当家的!你快上来!”
“赵大!快上来!”白云廷和一众首领也在那焦急呼唤。
然而,赵大身上已负伤多处,又被团团围住,举步维艰,怎么可能再突围。无数的弓箭长矛齐齐对准了他,只要稍有不慎,马上就会被扎成马蜂窝。
“云凤!你们别管我!快走!”赵大厉声大喝,将许漾死死箍在身前,手里的长刀不住地颤抖着。
“该死的狗东西!”许漾怒不可遏,极力寻找挣脱时机。
“当家的……”白云凤伤心欲绝,泪水混着雨水唰唰流下。
白云廷狠狠一咬牙,“让船夫开船!”很快,大船缓缓驶离岸边,渐行渐远。
“不行!我要去救漾漾!”严良当即从怀里取出针筒和针囊,朝着前方的人群悄摸靠近。
“少在那逞能!把针给我!”叶离秋一把夺过针囊。
“哎!你小心点!别乱用!这些是沾了剧毒的,这些是沾了麻药的,这些是沾了春药的,你射准点,别误伤了漾漾!”严良赶忙介绍了一下银针的品种。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叶离秋白了他一眼,随手抽出两根银针,飞跃上前,嗖地射出!
下一刻,赵大一声闷哼,许漾身躯微微一颤!紧接着,许漾瞅准时机,一把攥住赵大的手腕,反手夺过长刀,拧身一抹,赵大脖间血如泉涌!
“当家的!!”江面上传来白云凤那凄厉哀绝的呼声……
……
“妈的!还是叫白云廷他们跑了!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鬼天气!”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大船,许冲站在岸边,恨恨地啐了一口。
“算了,也没逃走几个,这一次已然给了凉山一记重创!”扫了眼周围遍地的尸身,欧阳修冷冷笑道。
刚刚虽然叫白云廷他们借助雨势,趁夜逃跑,但匪徒伤亡极为惨重,随行的近千人,最后只有百人左右成功逃脱,凉山的好几位头领都折在了这里。
“白云廷这厮真够果断,当真有些气魄。沿途阻截的两路人马,怕是要扑个空了。”萧安叹气道。
“罢了,此次已然令凉山元气大伤,今后再慢慢收拾他们!”许冲冷冷一笑,当即下令船只靠岸,众将士各自找房屋避雨。
“漾漾你没事吧?”严良着急赶到许漾身旁,满是关切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没事,一时脚滑才不小心叫这狗东西擒了。”
许漾恨恨地看了眼赵大的尸身,就打算跟严良他们去找地方避雨。
“哎哟……”谁知脚步一动,左臀却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恍然想起,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
皱着眉头伸手一摸,心里暗暗一惊,“这是……”将那东西拔下来一看,竟是一根细长的银针!
“嗯?”严良看得眉头一挑,悄摸朝一旁的叶离秋望去。叶离秋嗤嗤一笑,冲他递来一个“不用谢我”的眼神。
“那个狗东西!居然拿针戳我!”许漾恨恨地丢了银针,没走多久,只觉身体一阵发烫。心里猛得一跳,“糟了!刚刚那银针不会有毒吧!”
“漾漾!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严良一边假装关心,一边急切地左右四顾,搜寻客栈。
“是有点难受,刚刚那针上定是沾了什么药。”浑身涌起的那股燥热感,让许漾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漾漾,你怎么了?”许冲和欧阳修他们也走过来关心情况。
“我刚刚被那狗东西拿针戳了一下,针上不知沾了什么药。”药力起得很快,说话间,许漾只觉浑身上下燥热如火,伸手一摸,脸颊烫得吓人。
“针?”几人当中,只有欧阳修有点头绪,当即朝一旁的严良瞪眼望去。见他嘴角憋笑,目光闪躲,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骂道:“你个臭小子!那针上到底沾的什么药?”
“嗯?那针……是你戳的?”许漾还有许冲萧安纷纷瞪眼望来。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刚刚她也是为了救漾漾,应该是不小心射偏了!”严良赶忙将叶离秋供了出来。
“死贱人!你怕是故意的吧!针上到底是什么药啊!?”许漾怒声叱道,身体越来越难受。
“我也不知道,针是相公的,你问他好了。”叶离秋嗤声一笑。
面对许冲几人锐利的目光,严良一阵心虚,拉着许漾加快脚步,赶紧朝着一间客栈走去。
“大舅哥!我给漾漾解毒去,声音估计会有点大,劳你叫人都走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