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一行有惊无险,众人聚在船舱,听严良大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对这样的结果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凉山一直以来都是严家的心头大患,如此一来,化敌人为亲家,不仅免去后患,今后甚至会给严家增添一股极强的势力,真可谓因祸得福。
唯独一点,就是得先把招安之事解决,否则凉山就只能是一个麻烦。
“也不知老爷子会是个什么看法,这事若是传播出去,只怕会给他惹来不少风言风语。”严良蹙眉说道。
“凉山贼寇恶名远扬,跟官府起过好几次争端,匪号怕是都传到京城里去了。你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当真是玩火,玩得好,能借火取暖,玩不好,怕是要引火烧身。”许漾不无担忧道。
“风险跟收益并存,依我看,这世上没有不能做的买卖,就看怎么做。凉山这事风险大,但收益也是极其可观,我支持相公的做法。”萧湘正色说道。
“对,我也觉得这事挺好,今后咱们少了一大隐患,在三省的货运可就通畅多了。长远来看,对商会发展大大有利。”江锦瑜点头附和。
慕容滟对白云凤本无好感,但冷静一想,也点头道:“少了凉山这个威胁,咱们的车船在外行走,的确是安心许多。招安之事若是能成,自是一切好说,但若不成,相公,你可得想好后面的计划。”
严良点头道:“这个我想过了,倘若老爷子不同意招安,那我就叫云凤他们先分散各地,找地方安顿,不要跟官府硬碰硬。有咱们暗中支持,怎也不会叫他们走投无路。”
欧阳修在一旁听得苦笑,“早在水陆大会之前,许大人就让我御剑山庄招募武林正道,共同对付凉山贼寇,现在怕是已经有许多人赶到明州了。
原本只等葛大人号令一出,就可以协助官府出兵凉山,这下可好,你小子跟凉山变成一伙的了。我都不知该怎么跟我爹说这事,更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武林同道解释。”
“这个……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严良讪讪笑道,“没事,等到了云岚,我亲自去你御剑山庄,跟你爹解释这事。至于那些武林同道嘛,大不了我给他们报销食宿路费好了。”
“要你跟我爹解释什么?”欧阳修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冷笑道,“你没头没脑地跑我家去干嘛?到底是去说事情,还是另有企图?”
慕容滟和妙妙她们听得掩唇一笑,自然知道严良憋的什么心思。
严良也懒得遮掩,径直道:“我这次去嘛,除了解释一下凉山的事情,另外当然是跟我老丈人提亲,把我跟倩倩的婚事定下来。”
说着又拿出一副埋怨的语气,“你说你们这老爹老哥是怎么当的,本来倩倩可以排老七的,这下可好,稍一耽误,一下排到老十一了。我若再不去,搞不好将来真排到老十三,倩倩的名声可就被你们毁了。”
欧阳修听得怒不可遏,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少扯淡!我爹娘压根不同意你们的事,他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去,搞不好被我爹娘一通臭骂!”
严良轻嗤一声,毫不在意道:“我跟我丈人丈母娘之间的事,关你屁事!倩倩我娶定了,她今后要跟云凤做姐妹了,搞不好以后的房间还挨着,我得提前去替她们姐妹俩疏通疏通关系。”
“你特么要不要点脸!真是无耻至极!”
欧阳修满心气闷,有种浓重的危机感。别看他嘴上说得硬气,其实心里有种预感,只要这小子去了御剑山庄,很可能真就把妹妹拐跑了。
这小子行事出人意表,叫人捉摸不透,防不胜防,一群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土匪都能搞定,难道还搞不定自己爹娘?
虽说他心里其实默认了这个妹夫,可事到临头,总觉得有些不爽加不甘心。眼看着猪已经在往自己家田里走了,白白嫩嫩的大白菜就长在那,等着他去拱,换谁心里能好受。
“相公,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瞧你把你大舅哥气的。”葛玉真嗔怪地白了严良一眼。
“相公,你跟倩倩的婚事要回南齐办吧,日子定下了早点通知我们一声,我们早做准备。”萧湘娇声笑道。
“哈!御剑山庄大小姐也要做我们严家的小妾了,而且排名十一,这可是轰动南方武林的大事。婚礼之时一定要广发英雄帖,邀武林同道前来共襄盛事。”慕容姐妹也跟着起哄。
江锦瑜和妙妙她们随即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欧阳修直感觉遇人不淑,凭他一张嘴哪能敌得过严家太太团,坐在那里郁闷得要死。
“行啦,看开点吧,我跟许冲的妹妹都被祸祸完了,也该轮到你了。”萧安拍了拍他肩膀,聊做安慰。
严良得以平安归来,大家都是大松一口气,心情颇为愉悦。最后,在一阵笑闹声中,众人分道扬镳。
严良带着叶离秋、妙妙、葛玉真还有慕容姐妹一起去往云岚,许漾、江锦瑜还有萧湘则掉头返回南齐。
另外,大舅哥欧阳修也跟严良他们一起,初到云岚,许多事情总能照应照应。
凉山就紧靠着云岚省,大船在日暮时分就已进入云岚内河,自此沿水路一直去往省城。
云岚不比南齐,路上没那么太平,入境以后众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萧湘他们来的时候,又多带了好多护卫过来,此时船上的武师足有一百多人。
大船上除了南兴商会的标志,还有江风镖局的旗帜。江风镖局在江南各省威名远播,各条水道上几乎无人不知,所以见了他们的大船,寻常水匪是不敢妄动心思的。
次日午后,大船进入秦淮河,沿河顺流而行,日落之时就进入省城地界。站在船头左右四顾,河岸两旁青楼林立,灯火斑斓,街道上人头攒动,繁华异常。
青楼的姑娘们,许多站在阁楼的窗户边,对着河上的行船之人挥舞手绢,搔首弄姿,不时发嗲撒娇,呼唤船客们上岸消费。
云岚省的经济虽远不如南齐,但这省城的繁华,却是不遑多让,尤其这秦淮河边的风花雪月,更是让无数人流连忘返。
“哇,好地方好地方,三十里秦淮风月,胜过人间无数啊!”严良看得连连赞叹。
“怎么,你是不是也想下船去逛逛?”叶离秋眯眼看着他。
“想啊,回头肯定要来好好逛一逛,这么好的地方怎能错过。”严良看得两眼放光。
“你想去干嘛?给我老实招来。”慕容滟捏着他耳朵笑道。
“我能去干嘛,我家后院的阁楼比这些青楼壮观多了,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想去嫖妓?我嫖你们还嫖不过来。”严良哈哈笑道,“这里的餐饮娱乐行业如此发达,可谓正中下怀啊,多好的市场。将来等我们在这里站住了脚跟,一定要把天香阁和兰月酒楼开遍秦淮两岸。”
葛玉真笑道:“你们说相公这眼睛是怎么长的?旁人在这秦淮河畔只能看到酒色,他看到的却只有商机。可若说他眼中没有酒色吧,家里那一栋楼的妻妾又是怎么来的?”
“哈!你们可别冤枉我,我娶你们可不是因为好色,我是怀揣着崇高的使命的。”
“什么使命?”几人笑眼望着他。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其实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们这些坠落凡间的小仙女的!”
“咯咯咯!相公这张小嘴哟!”葛玉真几人笑得花枝乱颤。
呕!不远处的欧阳修听得差点把隔夜饭吐了出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