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葛玉真和妙妙她们忍不住一阵偷笑。欧阳修两眼一翻,几欲昏倒,心里直骂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欧阳夫人也有点绷不住,嘴角咧了咧,不过很快又憋住了,板着脸道:“你少胡说八道,谁认你这干儿子。”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严良对丈母娘向来拿捏得极为精准,从她的语气中已然找到了突破口,连忙厚着脸皮道:“干娘,今日初次见面,我必须对您提一点小小的意见。”
“哦?什么意见?”欧阳夫人只注意到提意见,却忽略了干娘这称呼,这么一作答,无疑就是默认了眼前这干儿子。
“您这身衣服啊!您瞧瞧您这都穿得啥呀,几十年前的老款式了,老太太才这么穿!您风华正茂,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怎么能穿这么老土的衣服!”
“哦?我这衣服怎么土了?这也是近来的新款啊。”
他这话将欧阳夫人夸得不行,同时又将她的衣着损得不行,让夫人是一点也生不起来气,同时将注意力全放在衣服上,对他的马屁是照单全收。
“您这也叫新款?您瞧瞧这个。”严良指着慕容滟,“这一身才叫新款!修身大气上档次,唯有这等新装才称得上您卓尔不凡的气质。”
欧阳夫人将慕容滟几人细细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我知道,这就是南齐那边流行的新装,倩倩从花玉大会回来时跟我说过。嗯,的确是不错。”
夫人终究是爱美的,看着那新款的衣服,顿时觉得自己那身的确像是老太太穿的了。
“所以说呀,儿子我此次前来,特意把今年的新款冬装全给您带来了,包您满意!”
说着,严良赶忙对常伯挥了挥手道:“把衣服都给我娘送后院去。”接着又对夫人笑道,“娘,您赶紧回房,把衣服换上,一会赴宴之时,绝对亮瞎众人狗眼!”
欧阳修在一旁听得直想吐血,才这么一会,从小子变成干儿子,又从干儿子直接变成儿子,而且干娘都不叫了,居然直接喊娘了,这特么还有天理么?
关键所有的衔接还都是如此的丝滑,让人防不胜防。
妙妙几人捂着肚子一阵狂笑,夫人这下也是彻底绷不住了,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哎哟,不行不行,我扯不过你这小子。修儿,你带他们入厅,我……我先回去。”
说完就一手叉腰,一手捂嘴,往后院走去。
“娘!记得换衣服!咱们御剑山庄的脸面得靠您撑着呢!”严良笑着喊了一句,引得众人好奇围观。
欧阳夫人一个趔趄,差点笑趴在地上,扶着柱子站了好一会,方才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这下可好,那新衣服是换还是不换?关系到御剑山庄的脸面呢,这高帽子戴的,让夫人是义不容辞啊。
看着夫人离去,严良满脸得意。四周响起一片小声议论,都在说这小子是谁,为啥会喊欧阳夫人娘?
欧阳修一手捂脸,仰天长叹,随后又揉了揉太阳穴,直感觉天昏地暗。严良上前推了他一下,好笑道:“走啊,入厅去啊,我娘说的话你没听见?”
欧阳修脸一垮,正要入厅,谁知正好望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身躯挺拔如松,昂首阔步,气势凌人。
“爹!”欧阳修像是见到了救星,赶忙迎了上去,心想,怎么也不能让这小子这么轻易就把倩倩娶走,太过容易了只怕他今后不知珍惜。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欧阳铮随口问了一句,随后就朝严良望来。刚刚夫人跟严良在门口说话,他在厅里可是都看见了的。
“你是……严良?”他朝严良身后扫了一眼,见那一大堆的酒坛子,还有些其他的礼品,立马猜到了大概。
“正是正是,我刚认了夫人做干娘,就叫您老一声干爹了。”严良刚忙上前拱手施礼,腆脸笑道。
“什么干娘干爹?休得胡说八道!”欧阳铮板着脸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此来是有几件正事跟您商议。”
“什么正事?”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知道您今天要宴客,所以给您送点酒来。”说着上前一步,悄摸说道,“刚刚我听见有人说,您庄上没有好酒,都是拿次酒宴客,我一听这还得了,赶忙去船上搬了点酒过来。”
欧阳铮哪会信他鬼话,不过却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嗤笑道:“你敢说我庄里没有好酒?你这酒就比我庄里的好?”
严良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过去尝一尝,若是我这酒不行,那我连人带酒一块滚蛋。”
他料定未来老丈人肯定好酒,事实也正如他所想。欧阳铮不仅好酒,而且极为自傲,身为南方武林第一高手,处处不肯落后于人,酒当然也不例外。
严良简单一句话,就将他的好胜心挑了起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哪来的底气!”他走上前,揭开一个酒坛,只凑上去闻了一闻,就忍不住眉头一挑,“哦?酒是挺香。”
接着又取了竹筒,打了点酒尝了尝,笑着点头,“不错,的确是好酒,风味独特,酒香浓郁,前所未见啊。”
“哈哈,那是当然,我这酒还未卖到云岚省来呢,您不去南齐自是喝不到。”严良凑上前,嘿嘿笑道,“您看这酒是拿去宴客还是您自己留着喝?反正我船上还有好多。”
欧阳铮想了想道:“既然有好酒,自当拿来宴客,怎可藏私。”
“得嘞,那我一会让人再给您搬个几十坛送过来。”
“无功不受禄,你这酒,算我买的。”
“哪能啊,我跟您儿子亲如兄弟,跟您夫人情同母子,孝敬您老一点酒水,哪能谈钱啊。”
“你小子少跟我油嘴滑舌,你那点鬼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有客人在,待散席之后我们再谈。”
“好嘞。”严良乖巧点头,跟他往厅里而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突然眼珠一转,一本正经道,“干爹,一会宴上尽量别提剿匪的事。”
又是同样的套路,干爹这称呼虽然叫欧阳铮听着刺耳,但剿匪之事可是正事,孰轻孰重他自是分得清,一时哪还顾得上计较称呼,皱眉道:“你此言何意?”
严良心里暗笑,正色道:“剿匪之事有变数,不要再跟武林同道们提围剿凉山之事。”
“嗯?这是何意?”欧阳铮眉头紧皱,又朝一旁的欧阳修望去,见儿子也点了点头,神情立时变得郑重起来,“好吧,我知道了。”
“干爹,还有一事。”
“嗯?什么事?”见他神情端正,不似说笑,欧阳铮又没顾得上追究他的称呼。
“倩倩在哪?怎么没见到她?”严良咧嘴一笑。
“滚!”欧阳铮心知上当,气得想笑。
就这简单的一番接触,他虽说还不能完全接受严良,但对这小子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心里颇有一丝无力之感。
要说这小子假如过来无赖耍浑,装腔摆阔,他能毫不犹豫上去给他一脚干飞。偏偏这小子谦恭有礼,处事周到,而且又极会讨人欢心。
欧阳铮又不是什么蛮横无理的人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子诚意满满,处处用心,他又怎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儿的态度。
他们这当爹做娘的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么,倩倩的确是对这小子动心了,他们真的能完全不顾女儿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