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省城以外,罗萍还在下面的两个州府购置了宅邸,用作商会会所,一个章丘府,一个是临清府,两地都是江宁省相对比较富裕的地界。
正好,两地也都有江宁商会的成员,于是第二天,严良一行就启程去往章丘府,准前去拜访当地的豪门世家,钱家。
省城到章丘水路不通,只能走陆路。众人坐着两辆马车,带着数十护卫随从,一路颠簸而行。
“哎哟,这什么路啊,坑坑洼洼,肠子都快颠出来了。”路上,严良止不住地抱怨。
妙妙也是小眉直皱,颠得脑袋直晃,嘀咕道:“这才出了省城多远,这里的路还抵不上我们那的县乡小道呢,官府就穷成这样?这是多少年没修缮过了?”
叶离秋不耐道:“受不了,我骑马去了。”说罢出了马车,慕容姐妹还有欧阳倩也跟着出去了。
最后严良几个也实在顶不住,叫停了马车,下车缓了一会,随后也准备骑马赶路。葛玉真跟妙妙都不会骑马,叶离秋邀葛玉真同乘一骑,严良翻身上马,得意洋洋地对妙妙伸出手去,“来,小宝贝,本武解元带你飞!”
最后一行人全都骑马赶路,倒也畅快。
“这里的山路不太平,大家多留点神。”将要经过一处道口时,罗萍对众人提醒一句。
然而,说什么来什么,刚往前走了没一会,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几十个大汉,手持刀剑,凶神恶煞,将去路拦住。
领头的大汉提刀指着严良等人,嗡声嗡气道:“此路是我开,此树……”
“行了行了行了,词儿不用念了,要买路钱是吧,我给,行了吧。”
严良扫了那几十人一眼,见他们一个个全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禁在心里暗道一句,什么鸟地方,连土匪都快穷得饿死了……
竟生出一丝不忍,也懒得跟他们动手,朝一旁的常伯递去个眼色,让他掏钱买路。
“哼!算你们识相!”
大汉心生得意,看着常伯手中的玉石袋子,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常伯也不啰嗦,掏出三块糯玉朝他递了过去,“够兄弟们吃上几顿饱饭了吧。”
“就三块啊,不行,再加三块!”见对方给钱给得爽快,大汉心想,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难得碰上个肥羊,怎么也得多宰一宰。
常伯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回头朝严良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严良轻嗤一声,摆摆手道:“给吧给吧。”心想着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于是,常伯又掏出三块糯玉递给了大汉。大汉趾高气扬地接过,冲众人挥了挥手,众人这才将路让了出来。
严良的保安队长铁头当先骑马开道,冷眼扫视着道旁众人。严良他们紧接着跟上,在路过众土匪跟前之时,突然,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
“咦,大哥,你看那些娘们,好漂亮啊,一个比一个水灵。”
“哇,是好漂亮,几年也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
“咕嘟……”其间还夹杂着咽口水的声音。
严良心里默默一叹,“你们这些蠢货,最好别作死。”
然而,还没走几步,大汉的声音真又响了起来,“站住!”随着这一声响,众土匪的脸上纷纷露出淫邪下流的神色。
可紧接着下一刻,“唰!”的一声,一道人影翻飞而起,寒光一闪而逝!待众人再回神之时,叶离秋已站在大汉身旁,一手持长剑,一手提着大汉的头颅,神情冷若冰霜!
“这……”众土匪吓傻了,脑海中皆闪过短暂的空白。就这片刻的功夫,叶离秋腾身纵跃,眨眼间又砍下两人首级。
这一下可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在阵阵惊呼声中,转眼跑得没影。
“铁头,将这三颗狗头挂在马脖子上赶路!”叶离秋冷声交待一句,然后又纵身坐回了马上。
“哇,离秋姐,你好凶!”妙妙一脸崇拜地望着她,慕容姐妹也是纷纷点头。
欧阳倩第一次见叶离秋使出真功夫,不由满目惊诧,讷然道:“离秋,你的功夫跟谁学的呀?整个南方武林,怕是只有我爹能跟你一较高下。”
叶离秋淡淡道:“我并非武林中人,也不与人争什么胜负,继续赶路吧。”
随后众人继续赶路,按照计划,日落之前应能到达郎河县,打算在那歇息一晚,明日继续上路,午时左右就能抵达章丘府。
这一路上又遇到几次山贼,不过基本都被铁头的马脖子上挂的那三颗人头给吓退了。
直到临近日暮,郎河县遥遥在望之时,又一伙四五十人的匪徒从道路两旁冲了出来。
领头的是个身躯高大,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眉目端正,神情冷峻。旁边的众人倒也不全像是土匪,好些个手里拿的都是锄头钉耙。
“诸位,我们无意伤人,只因生活所迫,在此讨个买路钱,望诸位行个方便。”那中年男人拱手说道。
“哼,你们胆子不小!这三颗狗头还有点热气呢,你们看不见?”铁头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罗萍策马上前,一脸惊讶地望着对面那中年男人,有些难以置信道:“师兄?你怎么会……”
“师妹?”男人看得一惊,赶忙挥手让众人将手里的家伙事放下,上前两步道,“多年未见,没想到相逢竟是这般情景,为兄……惭愧啊。”
罗萍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不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走上这条路?”
男人汗颜道:“属实是生计艰难,走投无路,我才领着几十个同乡做起这无本的买卖。”
“若有困难,你大可来南齐找我呀,何必这般?”
男人长叹一声道:“我空有一身武艺,多年来却一事无成,实在是羞于见你。再加上老母体弱多病,同乡还有好几个老幼都指着我照应,我实在是走不开。”
罗萍听得唏嘘不已。
男人名叫庞素,跟罗萍师出同门,少年时一起学艺,情同兄妹。后来罗萍嫁去了南齐,二人往来就变少了许多,几年难得一见。庞素为人正直,心怀侠义,罗萍过去多受他教导,对他极为敬重。
不曾想,一别多年,再见竟是这般光景。
“师兄,这些你拿着,今后莫要再做这无本的买卖。”罗萍从怀里取出一小袋玉石递给了他,正色道,“如今我们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江宁,正须用人,你可以带着兄弟们去章丘码头帮忙,今后定有个安稳饭吃。”
庞素听得大喜,望着那袋子玉石,赧然道:“师妹,这……”
“哎呀,快拿着吧,你我兄妹之间用得着见外么。”罗萍将玉石塞进他手里,接着领他来到严良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同门师兄庞素,这位是我女婿,也是我们南兴商会的会长,严良,严大掌柜。”
“严大掌柜,失敬失敬。”庞素连忙拱手施礼。
严良赶忙将他扶起,笑着道:“既是我岳母的师兄,便是一家人,切莫如此多礼。我岳母说得对,今后大家在我商会做事,定有个安稳的饭碗。”
“多谢大掌柜!”庞素再施一礼,接着转身走回众人跟前,将玉石塞给其中一人,朗声道,“大掌柜的话都听见了?各自回去将家中安顿妥当,然后去章丘码头候着。今后老实做人,踏实做事,决不可再行不法之事!”
交待好之后,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七八人依然站在那里。罗萍走上前问道:“师兄,你和这几位兄弟,不去么?”
庞素歉然道:“非是我们不想去,而是不能去。我们几人过去劫过几次周边富商的货,上了官府的黑榜,若是去给商会做事,会给商会惹来麻烦的。”
罗萍皱眉道:“那师兄有何打算?”
庞素想了想道:“待我将家中诸事安排妥当,怕是只能先出去避避风头了。”
这时,严良开口说道:“老哥,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若想今后有个安稳日子,不如去投奔凉山,随他们一起接受招安,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