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说笑片刻,黎驹来到书房,将一堆文书和账册放到了严良的桌案上。
“少爷,各位夫人,这是近来三省沿海各地的勘察情况汇总、投资预算以及项目推进计划,请过目。”
兰月晴将那些文书账册分了些给江锦瑜、慕容姐妹还有妙妙,黎茉也好奇地挤在一旁观看。
黎洪经商多年,她一直在旁边耳濡目染,如今相公又是个超级商户,她自是多花了几分心思学习,想着将来也能帮上相公的忙。
兰月晴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的,黎茉也乖巧,平日里都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所以大伙都乐意教她。
严良是懒得去看那些具体的数目,对黎驹道:“说说大致的情况吧。”
黎驹恭敬道:“我们在三省十一个沿海州府,物色了四十八处地点,计划投建船舫,新设码头。
另外,计划新建一百二十座渔具工坊,各地人员已在招募当中,其中二十多处工坊已经开始动工。
再有,在沿海各州府都设立了渔行,船只、人员已部分到位,预计月底可以全部下海开捕。”
严良点了点头,又笑着道:“下游的分销渠道都联系过了吧?现在沿海各地渔业凋敝,海产匮乏,咱们捕捞上来的鱼虾蟹应该不愁卖吧。”
黎驹笑道:“如少爷所想,各地百姓很多年都没怎么尝过海鲜的味道了。咱们走访了各州府县乡的渔市,那些鱼贩们全都翘首以待,有好多酒楼饭庄的老板已经忙着找咱们订货了。”
严良满意点头,“好,先把沿海各地盘活,再往内陆逐渐延伸。”
黎茉一脸崇拜道:“相公才来闽南一月不到,感觉三省各地一下变得有活力了许多。此次召开三省商业大会,咱们福临省城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城里的商贩也不知多做了多少生意。”
严良哈哈笑道:“所谓商贸,就是钱、人员还有货物的流动,流动越多,商机越多。就像是一潭池水,水流得越快,池水就越活,里面的鱼儿就越肥。若是流得慢,很快就会变浑变臭,成为死水。
要我说,这三省商业大会今后每年都得定期召开,召开地点在三省省城轮换。一群商户聚在一块,三句话不离生意,没生意都能琢磨出点生意出来。”
“那干脆半年举行一次好了歪。”
“哈哈,也行啊。”
……
次日,五月十五,鲛尾生带着船队来到码头附近海域。
有了海牛家的成功先例,他丝毫不怀疑严良做生意的诚意。仅带着两个随从驾船来到码头登岸,随后直接将一袋子鲛珠递给了严良。
“十五颗鲛珠全部在此,请大掌柜过目。”
严良接过只随便扫了一眼,就将袋子交给了兰月晴,然后对黎驹摆了摆手,“带人去海上倒货吧。”
黎驹随即带人驾驶大船去往海上,跟马鲛国的船队交割粮食布匹。
“有幸跟大掌柜达成合作,我们定会珍惜这段合作关系。”望着海上那忙碌的场景,鲛尾生满是欣慰,又道,“我已找鲸、鲨两家的人谈过,他们全都做出保证,今后绝不会在贵国沿海生事。”
严良点头笑道:“如此最好,这样我们的生意就能做得稳当。你们不做海盗了,百姓们自然不会骂我私通海盗。”
“正是正是,给大掌柜添麻烦了。”鲛尾生歉然一笑。
此刻将近午时,严良让人在码头边的棚子里备了点酒菜,邀鲛尾生一同小酌两杯。鲛尾生受宠若惊,自是欣然前往。
“你们装了货之后,要运回本岛吧?”酒过三巡,严良笑问。
“正是。”鲛尾生恭敬应答。
“你们那地处海上,水土特异,定也有些特产吧,下次过来可以带些来看看,咱们之间的生意又不一定非得局限于鲛珠。”
“大掌柜所言极是,我们那有不少特产,尤其是海货,许多都是你们这没有的,比如毛蟹、钳蟹、鰤鱼、红虾等等。下次过来,我定多带些给大掌柜尝尝。”
“对呀,两国之间互通有无,多好的事情。你瞧瞧我们这码头附近,新建了多少工坊,今后我们这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你们跟我们多做做生意,日子肯定好过。”
“那是那是,今后得靠大掌柜多多照拂。”
一番吃喝说笑之后,海上的货物也已交割完毕,大船已朝码头驶来。
“行了,半月之后,老地方老规矩,下一次的收购价格我给你们涨到两万两千石,这可是难得的高价哦,你们尽量多带些货过来。”将鲛尾生送上小船,严良笑着道。
“哟!多谢大掌柜!我们一定尽力!”鲛尾生听得激动不已。
“一路顺风。”严良笑着与他挥手告别。
小船逐渐远去,鲛尾生站在船头,见严良站在码头挥手,久久不曾离去,属实是感激涕零,直恨不得跑回码头抱着他啃一口才好。
“有了这么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今后,我们终于能吃上口安稳饭了……”心里止不住地感慨。
“行了相公,戏有点过了啊,那人都走远了。”码头边,叶离秋笑着拿手指戳了严良一下。
“就是,还站在这吹海风干嘛,回去啦。”江锦瑜挽着他道。
“哈,我可不是在做戏,我是在等人。”严良微微一笑。
“你等谁?”
“海牛明啊,今天是交易日,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都这个点了,估计不会来了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你们说他为啥不来?”
“肯定是没凑满十颗鲛珠呗。”一群妻妾七嘴八舌地接着话。
“他们几千号人,半个月,都捞不到十颗?你们觉得可能么?”严良嘿嘿坏笑。
“那还能为啥?”见他笑得一脸贱样,黎茉很快猜到了因由,拍手笑道,“我知道啦,他们肯定是跟马鲛国之人打起来啦!哈哈!”
……
京城,皇宫,御书房。
“启禀皇上,华清公主求见。”
皇帝正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章,听到太监禀报,头也未抬,只随意招了招手。
很快,一身锦绣宫装、头佩金玉步摇、脚踩银丝秀履的华清公主梁羽清,翩跹入殿。恢复女装的她,容颜俏丽,仪态万千,丰姿冠绝天下。
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媚轻柔,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尤胜男子的英气,水润的眼眸中,更是散发着令人难以逼视的锐光。
她一入殿中,就对着两旁的侍从挥了挥手,这些皇帝身边的近侍也早已习惯,当即默默退出殿外。
“回来了,安庆那边情况如何?”皇帝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她径直踏上御阶,来到皇帝身旁,往龙椅的椅把上一坐,答非所问道:“闽南那边的事就这么算了?你能忍?”
“能怎么办,圣旨晚到了一步,难道还真把那小夫妻俩拆散了不成?”
“黎洪坐拥三省之地,过去穷也就算了,现在有了严良这个土财主,兵马钱粮全都不缺,你不怕?”
“过去的确是咱对不起人家,他一个有功之臣,去到那穷山沟里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连王府都给卖了,的确是难为他了,就让他过几天好日子吧。”
“全国都难,又不是只有他闽南穷,北方更穷!闽南不过是闹几个海盗,能跟北方的胡人相比?黎洪也是从北方退下来的,不知道朝廷的难处?朝廷但凡有余钱,怎会不帮他。”
“你意思是怪他不该找严良这么个肥女婿喽?”皇帝将一份空白的奏折摊到她面前,又将笔递了过去,“来,你给我想个罪名,怎么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