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年末收官,新年的喜气扑面而来。
这一天,齐伯从江宁回到南齐,来到严府见到严良,给他带来一个略有些意外的消息。
“我们的人跟踪查访许久,最终找到了那个制假窝点,并成功混了进去,把来龙去脉全都摸清了。”
齐伯脸上带着一丝激动的笑意,将一份卷册交到严良手中,笑着道:“制假的首犯是四位老相师,他们效力于原来河间府的黄马两大家族。
黄风大案之后,黄马两家畏罪潜逃,现在暗中跟江宁商会的人搅在了一起,继续经营着造假的营生。
他们的窝点就在江宁省城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规模比起过去还扩大了不少。
咱们的人在那里蹲守两个多月,将他们跟江宁商会合伙造假售假的罪证全都集齐,都在这里了。”
严良将那卷册拿在手中,随便翻看一眼,却是喜忧参半,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黄马两家也算是归顺了二皇子派系,这可有些头疼。
若是将这罪证曝光,不仅灭了造假窝点,还会连带着把江宁商会也给拖下水。那样一来,二皇子非得抓狂不可。”
齐伯叹气道:“是啊,我也正是考虑到这点,所以不敢轻易处置,特来叫姑爷定夺。”
严良思虑片刻,轻叹道:“容我考虑两天,我岳父他们近日也会来到青州,待我跟他们商议过后再做处置,暂时莫要打草惊蛇。”
“好,明白了。”
……
腊月二十八,葛老爷子抵达青州,准备跟女儿女婿一块过年。
这几天,严府里可是格外热闹,不仅葛老爷子来了,许信一家、黎洪夫妇、慕容庆夫妇、江涛父子全都来了。
慕容庆和江涛在闽南待了半年,帮着主持三省水陆通道的事,这次是和黎洪夫妇一起过来的。
黎洪和慕容庆在家孤单,严良写信相邀,他们自然乐得过来跟着女儿女婿一起过年。
江涛跟慕容庆本就是铁哥们,慕容庆两句话一怂恿,他就叫上儿子屁颠屁颠也过来了。
黎洪都来南齐了,知会了许信一声,许信二话不说,带着一家子拍马赶来向老领导报道。
葛玉真和白云凤白云廷他们三日前也已回到青州,一大家子可以说是大团圆。
本来严良也给欧阳铮一家发出了邀约,结果欧阳盟主现在是彻底掉钱眼里了,直说矿山要到除夕才停工,实在走不开。
今年江南三省各地欣欣向荣,匪患消除,百业兴起,六爷党收拾得七七八八,江宁官场经过一番整治,也已呈现出新面貌,葛老爷子政绩斐然,心情大好,所以年底也得了空闲,来青州欢聚一番。
书房里,严良和几位老丈人齐聚一处,葛玉真、香芸、萧湘还有王青禾也在。在严良面前的桌案上,正摆着那份售假贩假的罪证。
“老爷子,证据确凿,都在这里,那造假窝点的情况也摸得一清二楚,您说怎么办吧?”他无奈叹道。
“这个二皇子,为了敛财造势,竟如此不择手段。”葛松龄摇了摇头,沉声道,“造假贩假害人不浅,决不可姑息!”
葛玉真点头道:“遇恶不诛与助恶无异,既然事情已经查清,办是肯定要办的。”
香芸说道:“这些人的生意做的真是不小,听说现在连平江府都出现假货了。
江南的两处矿脉全都是咱们的,这事让咱们的名声也连带着受了些影响。别人一提到玉石,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咱们。”
王青禾点头道:“是啊,这事可不能放任不管。钱被他们挣了,恶名我们担,那可不行。而且我在想,搞不好就是这帮人在故意污咱们名声呢。”
慕容庆点头道:“有这可能,我听说江宁那边造这种谣的人还挺多。三人成虎,别传着传着传出乱子来。若是放过这帮人,到时咱们自己就说不清了。”
许信皱眉道:“现在二皇子极为得宠,权势愈隆,咱们现在跟他彻底撕破脸,是不是太早了点?这事能否办一半,留一半?把那造假窝点给他剿了,放江宁商会的人一马?”
葛玉真摇头道:“照现在来看,是江宁商会这帮人故意向咱们挑衅,二皇子压根就没打算跟我们和气相处。我们现在给他面子他都不搭理,得罪他一半跟全得罪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我们只是查到了一个造假窝点,谁能保证就没有其他窝点?若是还有其他窝点,留着江宁商会这帮人,岂不是让他们继续作奸犯科?”
许信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们挑衅在先,若是咱们认怂,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既然难以和解,干脆就干得彻底点!”
萧湘蹙眉道:“干是肯定要干,就看啥时候干。相公和晴姐年后就要去往京城,若是此时与二皇子冲突,只怕相公他们在京城这段时间会不太平。
太后和六王爷那边本就已经虎视眈眈,若是再加上二皇子,势必更加危机重重,要不还是等相公他们从京城安然回来之后再动手吧。”
众人听得皆是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然而,黎洪却是另有想法,接道:“过去多闻二皇子贤德,没想到竟是个不干人事的货。跟造假贩假这种龌龊事情都能扯上关系,他怎么有脸!
江宁那边,他已经主动出手,就算咱们委曲求全,严良此去京城,他就会手下留情么?所以要我说,造假贩假这事,不仅要干得彻底,而且要马上干!就专挑过年这档口办!
正好他们防备也薄弱,给他一举荡平!如此一来,反倒能起到威慑作用,让严良此去京城之时,二皇子会有所顾忌,不敢太过放肆!至于今后他想怎么报复,大家见招拆招就是。”
香芸郑重点头道:“我觉得王爷言之有理!二皇子心高气傲,必然容不下咱们,与其忍让,倒不如主动出击!”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皆朝严良望去,他笑着道:“既如此,就这么办呗,事情来了躲也躲不掉。二皇子叫人往咱们身上泼脏水,咱们若是毫无回应,他定要以为咱们怕了他,弄他丫的!”
事情商定,葛松龄当即唤来欧阳济,命他立即带人前往江宁,侦办此事。
……
此刻,江宁省城,贾府。
江宁商会的几位股东也正齐聚一堂。
新年将至,今年江宁商会的生意也是非常不错,人人赚得盆满钵满。
南兴商会在江宁省飞速扩张,许多生意多少都带着他们,也尽量避开与他们的竞争,他们跟在后面吃肉喝汤,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加上造假贩假的生意也让几人多了一大财源,可以说,今年是结结实实过了一个肥年。
然而,此刻各位股东的脸色却是不太好,脸上全都带着一抹忧色。
“怎么回事?谁在那造谣,说假石头都是从南兴商会的矿山出来的?”贾老爷作为商会老大,颇具威信,冷厉的目光挨个扫过其他几人。
钱老爷垮着脸道:“我们也纳闷呀,谁特么没事找事啊!这不是逼着南兴商会来查造假的事么。”
“是啊,老贾,你不用怀疑咱们,谁特么脑子进水了主动去找南兴商会的麻烦?我听到那些谣言也烦得头都大了。”
“就是,惹恼了严会长,他轻易就能端了咱们的买卖,谁特么没事作死。若叫我知道是谁在那造谣,我非弄死他不可!”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一个个都很是烦闷。
贾老爷脸色阴沉,长叹口气,“真是怪事,没来由的,怎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我都怀疑,这造谣者到底是想针对南兴商会,还是针对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