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南兴商会于国于民贡献极大,严良为了稳定边关,自掏腰包,修建八十里山道,另外还大力支持漠河省的民生建设,实不该为了一点争执,就对他家人如此严厉。
华阴大营如此作为,岂不叫人心寒?若都像这般,今后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力?”
早朝,正和殿上,太子梁羽腾恭声说道。
“太子所言极是,如今内乱未平,国库又将见底,正是需要南兴商会多多出力之时,以微臣之见,还应对严良的家人多多抚恤,不可轻启牢狱。”钱海潮紧跟着去到殿前,躬身说道。
一众户部官员紧随其后,纷纷为严家发声,不仅是户部,甚至连兵部、工部的一些官员也陆续出头,请求释放严良的家人。
皇帝听得有点懵,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华阴大营的人为何要将严良的家人抓起来?”说着微微瞟了下方的梁羽琦一眼。
梁羽琦的势力多在地方,在朝堂上,属实没有太子那般的影响力。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启禀父皇,那白云凤白云廷兄妹本为悍匪,劣性不改,竟敢纠集朋党对抗官军,差点惹出事端。华阴大营秉公执法,才将那二人暂且收监,并未对那二人有什么严苛之举。”
的确,华阴大营之人并未对白云凤白云廷怎样,梁羽琦心里也犯怵,毕竟有六王妃母子的榜样在前。他现在羽翼未丰,远不足以一手遮天,哪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竟有此事?”皇帝眉头紧皱,微微瞪了梁羽琦一眼,眼神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摆手道,“倘若事态并不严重,就将那二人放了吧。南兴商会年初刚受朝廷嘉奖,今后若要处置商会中人,须得谨慎从之。”
“皇上圣明。”众臣纷纷应诺。
梁羽琦无奈,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道:“父皇,严良近来在边关,与女真琼林公主还有北凉王往来密切,举止亲昵,恐有通敌之嫌,还望父皇多多留心才是。”
皇帝听得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太子抢先说道:“父皇,严良去往边关以后,与草原通商之事进展顺利,效果显着,延边各地与草原之间一团和气。
而且儿臣听说,上次我军大败突厥部落,严良从中谋划,出力不小。儿臣以为,实不该对严良妄下通敌之言。
况且,两境之间所能和解通商,也就不再是敌人,何来通敌之说,还请父皇三思。”
“太子言之有理,请皇上三思。”众臣当中,又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耐摆手道:“尔等所言皆为主观臆断,事实如何,还须静观其变。行了,不要再说了!
如今内乱未平,战火未消,尔等就没有别的事情要议?一上朝就挑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三道四,简直轻重不分!”
众人听得噤若寒蝉,大殿中一时间寂静之极。
皇帝冷眼盯着下方躬身垂首的太子,心里暗暗冷哼,看来严良那小子,已经找了你来当靠山嘛,哼!
……
严良离了女真营地,驾着自己的汗血宝马,一路策马狂奔,欧阳倩和景胜等人紧随其后,差点都跟不上他。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绝非浪得虚名,出了天狼山,一行人只用了三日不到,就抵达安庆省城,此时,白云凤和白云廷都已被释放,并来到了葛玉真这里。
“云凤!大哥!你们没事吧?”进了会所,一见二人,严良满是担忧地问道。
白云凤眼中含泪,一头扑进他怀里,喃喃泣道:“当家的,我没能守好华阴,咱们在那里的产业被官军叛军搅得一团糟,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没事没事,你和大哥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事,那点产业算个屁。”
严良连声安慰几句,见二人一身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随后搂着白云凤,与众人一起到厅堂中坐下。
白云廷道:“兄弟,华阴大营之人刻意针对咱们,好多店铺工坊要么被他们强占,要么被毁坏,他们借口战事紧急,行事肆无忌惮,还给咱们乱安罪名。”
说着一拍大腿,长声一叹,“唉,原本是一片大好局面,被这帮人短短时间之内搅得一塌糊涂!”
严良自也气愤难当,想了想,冷静问道:“大哥,咱们派驻华阴的管理人员,还有多少人留在那里?”
“大半人仍然原地留守,得有一百多号人,我交待过他们了,万事谨慎,千万别再跟官府起了争执。”
“让他们立即离开华阴,返回江南。”严良回来的路上就已想得很清楚,又对眼泪潸然的白云凤说道,“云凤,别伤心了,华阴之事不怪你们。
正好,南方尚有两省没有主事之人,你和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到南方去。
那两省与闽南相邻,你们可以在那里放开手脚,尽情发挥。记住,那里才是咱们真正的根基,华阴根本屁都不是!”
白云凤抹了抹眼泪,正色道:“当家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严良点了点头,又道:“这段时日,华阴省内的那些二皇子亲信,可有收集到他们的相关罪证?”
白云凤连连点头,赶忙取来一摞厚厚的文案,冷声道:“加上此次战乱期间,他们犯下的种种恶行,咱们全都记录在案,保准叫他们百口莫辩!”
葛玉真道:“相公,华阴之事你打算怎么办?拿着这些证据去让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么?”
严良嗤声一笑,摇头道:“皇上但凡眼睛没瞎,就知道公道在哪。他若不主动还我们公道,我才不会主动去找他!”
随后对几人分别说道,“云凤,你跟大哥他们即日出发,前往南方,一路上先去沿途各省跟香芸、青禾还有徐姐姐她们碰个头,了解了解情况。
玉真,华阴那边的善后事宜就由你负责。待战事结束,立刻遣散所有员工,挂牌出售当地的所有资产!”
“好,当家的,我们明日便出发!这回我们要在南方好好地大干一场!”白云凤神情振奋,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尽皆化作动力。
“相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葛玉真正色点头。
“今后在这安庆境内,倘若也出现官府欺压之事,同样这般处置!只要出现一次,就把这里的摊子全部甩完!”
“好!我明白!”
……
深夜,御书房。
皇帝正埋头批阅奏折,梁羽琦缓步入殿,躬身参拜,“父皇。”
皇帝停笔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笔搁下,轻叹道:“不是让你尽量拉拢严良么,为何非要跟他过不去?你若能将他收为己用,今后的路才能走得稳当。”
梁羽琦上前一步,轻声道:“父皇,不是儿臣不想拉拢他,属实是此人太过张狂!您也已见识过了,此人神态倨傲,行事无忌,全然不将皇室之人放在眼里。”
说着,声音微微一沉,“父皇,依儿臣看来,此人分明有不臣之心!儿臣以为,万不可对他太过纵容,此次华阴之举,便是要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
皇帝叹道:“凡大才之人,多不甘屈居人下。现在的大梁需要借他之力,不可轻易动他。”
“父皇,他还跟胡人勾勾搭搭,暧昧不清。胡人与我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他可有一点忠君爱国之念!”
皇帝面色稍缓,摆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天狼山闯关一战,定是他给夏侯烈出的主意,这才大破突厥。那一战,属实是扬我国威,他居功至伟。”
说罢轻叹一声,“行了,今后让你手下那些人收敛一些,事情别做得太明目张胆,若是惹得民怨四起,到时朕也无法姑息。”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