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活都干不好!整天就知道喊饿!咱们这工坊里可不养闲人!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谁会留你这么个不顶用的小鸡崽子!干活也不知道卖力点!”
刘婶一脸凶相,对着小姑娘一阵咋呼,小姑娘委屈得眼泪啪啪掉。
自从玥儿夭折之后,严良对这种半大的小丫头格外心疼,最见不得她们受欺负。当即走上前道:“刘婶,别骂她了,让她休息会,吃点东西。”
“您是?”刘婶虽不认识严良,但见他那一身富态的衣着,心知不凡,神态显得很是恭敬。
“我是来找你们坊主谈生意的。”
说着,严良径直走到小丫头跟前,将她扶了起来,搀到一旁坐下。小丫头怯懦地望着他,纯真的大眼中透着好奇与茫然。
刚刚来的路上,兰月晴正好买了些糕点,走到小丫头跟前,将糕点递给她,柔声笑道:“小丫头,别怕,快吃吧。”
小丫头接过香喷喷的糕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刘婶。
刘婶笑道:“你个傻妮子,遇上善心人了,快吃吧。”
小丫头再不犹豫,当即大快朵颐起来。
“慢慢吃,有的是,别噎着。”兰月晴看得心疼,或许是感同身受,眼睛里不由得泛起泪光。
小丫头边吃边看着他们,鼓着腮帮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丫头,你叫什么?”严良笑问。
“婷婷。”丫头呜呜答道。
“你娘呢?”
婷婷摇了摇头,眼睛里也涌出泪来。
“那你爹呢?
婷婷又摇了摇头。
刘婶在一旁说道:“她娘原本也在咱们这做工,去年年底出了意外,走了。她爹身在边关,也不知何时才能来接她。”说着也不禁叹了口气。
得知婷婷的身世,兰月晴更添怜惜之意,蹲在她身前,泪眼含笑地打量着她,轻笑道:“多乖巧的小丫头,怎就如此命运坎坷。婷婷,以后愿不愿意跟着姐姐?姐姐教你做生意,等你长大了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婷婷眨了眨眼,望着她那温柔的脸庞,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亲切之感。又望了望刘婶,有些胆怯道:“可坊主说,要我做工抵债。”
严良呵呵笑道:“婷婷,这位姐姐,今后就是这里的坊主。”
“啊?这……”婷婷吃了一惊,又朝刘婶望去。
刘婶也有些吃惊,更加知晓来人非凡。就在这时,坊主到来,乃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体型微胖的妇人,一见兰月晴远远地就热情招呼。
“哎哟!四奶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您快快里边请,千万别脏了您的鞋!”
“坊主不必客气,今日冒昧造访,是想找您谈点事。”
“四奶奶这不是抬举我么,您有事直接吩咐就行,我哪有资格跟您谈什么事呀。”
一行人先行进了内堂谈事,婷婷望着几人离去,不禁有些傻眼,她还从未见坊主对谁这么热情过。
刘婶赶忙凑了过来,小声道:“丫头!你有福气了!那位四奶奶可是了不得的人物!难得她跟你有眼缘,一会你可得乖巧些,跟着她走,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真的么?”婷婷一脸懵懂。
“当然是真的!她可是巨有钱的主!听说心也挺善,你跟着她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今后你若发达了,可得想着刘婶我!”
“她比坊主还有钱么?”
“呃……”刘婶不知该怎么形容二者之间的差距。
那群人刚进内堂没一会就出来了,坊主手里拿着两块高冰玉,笑得跟朵花一样,一路殷勤地陪着兰月晴说笑。
“婷婷,想好了没,跟不跟我走?”兰月晴来到跟前笑道。
“嗯。”这次婷婷没有犹豫,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今后你就叫我晴姐,这是离秋姐,这是倩倩姐,都认识一下。”兰月晴开心地给她介绍。
认识了一圈过后,婷婷又望向严良,目光里透着询问之色。
“我叫严良,你看着叫。”严良和声笑道。
“嗯,严叔。”婷婷想了想正色喊道。
“啊?”严良笑容顿时僵住,“这……为啥呀?我比你晴姐可小几岁呢。”
“你说话好老气,听着像三十岁一样。”
众人听得一阵哄笑……
离开了浣衣坊,几人带着婷婷逛街,给她买了一堆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好多好吃的。这下婷婷是彻底相信,晴姐真的比坊主有钱。
一天下来,小丫头跟几人之间都变得亲近许多。她这些年来,日子过得一直清苦,何曾享过这样的福,对兰月晴和严良他们是打心眼里感激。
入夜,严良命人备好酒菜,几人围坐桌旁,静静等待。过了好一会,一身男装打扮的梁羽清姗姗来迟。
“赶紧入座吧,装什么装,菜都快凉了。”严良笑着冲她招手。
“你们就不能找个正经地方,非住在这里干嘛?”梁羽清一边抱怨,一边坐到了桌旁。兰月晴笑着给她递来碗筷。
对梁羽清,兰月晴还是倍感亲切的,加上严良已经给她安好了十三姨太的名头,所以从心底里自然将她当做了一家人。
“京城房价太贵,买不起啊。”严良随口打了个哈哈,招呼几人动筷。
他一边吃喝,一边给几人讲着天狼山闯关之战的详细经过。几人听得聚精会神,啧啧赞叹。
叶离秋大为惋惜,一个劲地拍着大腿,直盼着当时也在现场,那样也能上阵杀个痛快。
时隔五年,两境之间再起争端,结果以大梁的完胜收场。消息一出,举国欢庆,民心大振,更是将此一战引为传奇。功劳全落到了夏侯烈头上,更是让他名声大噪。
“这一战,打败了突厥,也让女真彻底统一了草原。”梁羽清脸上透着一抹忧色,望着严良道,“你当真觉得,草原跟中原之间能获得和平么?”
严良轻叹道:“事在人为,和平来之不易,需要双方共同努力。草原遣使来京贺寿,配合我们搞通商,他们努力了。我们积极修路,制定鼓励政策,推动商贸往来,也努力了。
我相信,如果将这种状态维持个三五年,两境之间是可以获得和平的。”
说着喝了口酒,朝梁羽清望去,笑问,“怎么,你在担心山道修好之后的事?担心女真一口气打过来?”
梁羽清也喝了口酒,无声点了点头。
严良笑道:“那就打呗,干嘛,你怕打不过?你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大梁没自信?”
说着凑上前去,眯眼看着她,嘿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大师姐,对不对?她跟你师出同门,武功兵法都不弱于你,你怕弄不过她?”
梁羽清瞪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轻叹道:“不仅是大师姐,还有女真的大酋长,完颜阿多格,他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统一草原的英雄。”
她岂不知自己的父皇是怎样人物,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严良拍了拍胸脯,开始吐沫横飞。
“来!看这里!咱们中原也有中原的英雄!如果将来真打起来了,你弄不过老十四,就换我上!少爷我能炭烤突厥,一样也能爆炒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