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诗诗见老雇佣兵要摔残,诧异之余,不及思索,脚下用力,猛然迎着老雇佣兵冲去。
两人在半空中几乎迎面撞在一起,凌诗诗扑入老雇佣兵怀里,环抱住他粗健的腰身,自己柔软而极有弹力的身躯在空中一个转折,已绕到老雇佣兵身后。
她全身运力,力量喷薄而出,带着老雇佣兵疾坠而下,然后高腰靴子在地面上犁出两条足有十几米长的浅沟,这才消去老雇佣兵恐怖的冲势。
呼!
还在翻滚的装甲车从他们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掠过……
“你疯了吗!”
凌诗诗正想叱骂老雇佣兵,却不曾想他突然反扑过来,借着余势,趁着凌诗诗立足未稳,扑在她的身上。
还在半空时,两个人就面对面地紧紧贴在一起,此刻,老雇佣兵更是张开双臂,将凌诗诗牢牢环住!
老雇佣兵的力量也非常大,凌诗诗一时间也挣脱不掉。
凌诗诗眼睛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她在格斗方面的能力远远超过了老雇佣兵,
这并不是开玩笑,只要她有了借力的地方,就会让老雇佣兵明白想占她的便宜会付出什么样的沉痛代价。
就在这时,翻滚后还未稳定的装甲车的后轮突然亮起一溜火花……一枚子弹轻易地切断了装甲车宽粗的履带,微微改变了方向,贴着老雇佣兵的后背划过,不知飞到了哪里。
第二枚子弹紧接着飞来,装甲车里的射手一脸恐惧,刚刚站起身子,惊恐未定地钻出来,子弹就穿胸而过,留下一个恐怖的血洞。
紧接着,第三、第四枚子弹相继飞来,轰然击穿了装甲车薄弱的装甲,乱窜的弹头和飞溅的破片切开车厢内两名士兵柔软的身体,虽然没有命中要害,然而足够大的创口也让这二人瞬间致死!
凌诗诗愤怒至极,气得哇哇大叫。
她像个母豹一般弹起,将怒火发在老雇佣兵身上,将他拎起按落,狠狠摔在地上,刚想在他宽厚的后背上狠狠踩下,却看到他背上一道长长的血槽!
他刚才是死里逃生!
噗通!
有身体自由落体的沉闷声。
凌诗诗愕然转头,望向装甲车,正好看到射手的身体缓缓倒下,以及车厢上两个醒目的弹孔。
弹孔中,止不住涌出鲜血。
这一切太突然了。
凌诗诗低头望向老雇佣兵,回想前面的一连串动作,她已然明了,如果不是老雇佣兵的扑压,那么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槽的子弹就会分毫不差地从她身体中穿过。
这可是大狙!能够将她纤丽的腰身打成两段!
凌诗诗惊呆了!
“不要……这么站着……”
老雇佣兵艰难地撑起身体,将手伸向凌诗诗的腿,想要将她拉倒。
然而,他背上的伤势虽不致命,却一时剥夺了他大半行动能力。
老雇佣兵抓住了凌诗诗的腿,却完全扯不动她,更无法扑倒她。
凌诗诗就这样站着,在空旷的荒野里,她其实是最醒目的标靶。
然而她只是站着!
“这妞是不是傻了,嗯,陆昂没有胸毛,同意没有胸毛,这妞可比陆昂好玩多了……到底弄不弄死她呢……”
屠夫上将默默地想着,纤长的手指夹着两枚子弹,再次压进大狙的枪膛里。
凌诗诗觉得天空在旋转,风声、机车引擎的声音都已消失,耳中却有无数意义难明的声音,轰轰隆隆而来……这是子弹呼啸而过的耳鸣。
她一抬腿,挣脱了老雇佣兵的手,大步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走去。
她从后腰上拔出一把醒目的手枪,向着前方一口气连射六枪,巨大的枪声轰鸣。
“屠夫上将!你特么给我站出来!偷偷摸摸杀人算什么本事?”凌诗诗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她顺手给手枪又装上六颗子弹,然后抬手又是一阵乱射。
“你给我出来!”
凌诗诗的声音已有了一些沙哑,巨大的枪声完全压不住她的嘶喊。
屠夫上将抱着大狙,背靠在坦克上,安静地看着。
她当然已不在刚才的射击位置上。
几秒钟的空隙,已够她运动出很远,找到下一处射击的位置。
咻!
一粒子弹忽然飞来,从坦克上缘掠过,几乎是擦着屠夫上将的头顶飞过!
屠夫上将被吓出一身冷汗,凌诗诗拿着手枪随手乱射,流弹却几乎打中了她。
凌诗诗已射完了第三盘子弹。
三次连射似乎耗去了凌诗诗全身的力气,她就那样直立在荒野中,汗水湿透了她的短发,一根根紧贴在光滑优美的前额上。
一种疲惫感传来,仿佛抽空了她全部的力气。
凌诗诗从口袋中摸到最后一颗子弹,还有一枚硬币。
凌诗诗将子弹和硬币都拿了出来,慢慢将子弹上膛。
“趴下!”
老雇佣兵急得大喊,挣扎着站起来,但他双腿无力,来不及赶过来……其实来得及和来不及都是一样,这么长的时间,这样的距离,如果屠夫上将下手,就是十个凌诗诗也杀了。
铮!
一声轻响。
凌诗诗将硬币抛出。
银色的硬币从她的指间弹起,高高飞上天空。
阳光照耀在这枚飞舞的硬币上,刹那间散发出绚丽光彩。
就在硬币飞到最高点的瞬间……
砰!
响起一声巨大的枪声!
枪声破碎了这个绚丽的梦,也轰碎了轻盈舞动的硬币。
屠夫上将这一枪,出奇得准。
坦克车又动了,缓缓向原路线前方驶去,继续巡逻。
凌诗诗脸色惨白,笔直地站着,双眼盯住前方。
那双握着手枪的手,是惨淡的青白色。
老雇佣兵斜靠在装甲车上,外衣已撕成布条,简单地扎住了背上的伤口。
下身那条牛仔裤也有大块磨破,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和茂密的腿毛。
老雇佣兵不停地抽着烟,借着烟雾来缓解身上的疼痛。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杀我?”
凌诗诗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问话的时候,老雇佣兵看见她嘴唇内侧鲜血淋漓。
“她可能……知道你是鸟人,有异能……也许,看你是女人……也许……”老雇佣兵喃喃地说着,仿佛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