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村长分开,谢俞他们先回了家,把菜都放好,该泡水的泡水,该吊井的吊井,一通收拾完,三人身上都灰扑扑的。
当然,曜儿不是干活弄脏的,米糖的米粉裹得有些多,他拿一块米糖,就掉一次米粉在衣服上,像个偷吃的小花猫,身上落的都是粉。
谢俞跟李清和都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谢俞还要去林金叶家、赵秀莲家、木匠谢春申家和族长家请人,李清和则带着曜儿去找他的好伙伴们,三人分头行动。
赵秀莲家与林金叶家就是左邻右舍,谢俞进门吆喝了一声,两家都表态明日一定一家人都到。
木匠谢春申家离谢俞家有些距离,但比族长家近些,谢俞先到的木匠家请客,屋里只有木匠媳妇在,见谢俞迈进门,她放下手里的编织活计起身,“谢俞来啦,是要买些什么吗?”
“不是的婶子,我是来请您跟春申叔明日到李清和那新屋子吃酒的,屋子建好了,我们办了个酒席,您明日跟春申叔都来啊!”
木匠媳妇一脸歉意,“诶呦,你说怎么这么不赶巧,我闺女想让她爹给打张娃娃的摇摇床,女婿家里选好了木料,你叔他就背着包袱去闺女家打床,顺便看看新出生的外孙女去了。”
谢俞表示明白,“那还没恭喜婶子呢,做外祖母的人了,诶呀,那您明日得来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诶!行,我明儿个一定来!”
出了木匠家,谢俞往左手边一直走到头,见着个青砖的小院,门口门槛前铺的还是青石板砖呢,这就是族长家了。
大门开着,但门对着正屋中间还有堵墙,墙上左右两边凿了个半圆的门洞,大门进客,可看不到屋中内景。
谢俞站门口没动,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嗓子,“族长爷爷!在家不!我是谢俞!”
“诶,来了来了!”族长儿子谢江海从门洞里现出身影,手上还沾着墨水,后头还跟着个三头身的娃娃,走路倒是稳当,就是跟不上他爷爷的步子。
“谢俞来啦!我爹在屋里头歇息呢,进屋坐啊!”谢江海抱起扒拉自己裤腿的孙子,招呼谢俞进屋。
“诶,那我刚刚那嗓子可别把族长爷爷吵醒了。”谢俞说话小声了些,掩了掩嘴,那娃娃也学她,把小手放在嘴边。
正说着呢,族长披了件外衫走到正屋,“俞丫头来啦,我就说我听见你喊我了。”
谢俞笑的不好意思,“我太莽撞了,打扰您歇息了。”
族长摆手,示意她坐下,“诶,本来就没睡,就是闭眼养养神,年纪大了,觉更少。你找我啥事啊?”
谢俞微微俯身,做足小辈姿态,“我是来请您一家明日到李清和建的新宅子里吃酒的,屋子都置办齐全了,回乡这些日子,也承蒙您跟村长照顾,不然我俩也没那么快过上安定日子,还得手忙脚乱好一阵呢。”
“太公,吃酒,吃酒!”三头身的小娃娃跑来抱着族长的腿,兴奋极了。
“好好,吃酒吃酒,太公明日带你去吃酒啊。”族长对谢俞点点头,“行,明日我带你江海叔一块去。”
“爷爷,都来啊,我准备了不少菜呢,也难得,一定家里的娃娃婶子都来啊!”说着她就起了身。
谢俞这边要请的长辈都请全了,就要回去林金叶家借桌子,家里头摆席的四方桌也够,但是人一多就坐不开,林金叶上回说家里置办了两块圆桌板,年节的时候家里头请客聚餐能围坐许多人呢。
谢俞寻思着,两张圆桌板,就给长辈们坐,爷奶辈的跟叔婶辈的应是够坐的,说不定还能凑下几个娃娃。
四方桌就放长凳,三张四方桌,一桌坐八个,差不多。
李清和这边,原本是来请人的,现在正看着戏呢。
曜儿在村里如今也算混得开,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娃娃们去玩也愿意带上他,但他玩的最要好的还是最早的那四个人,就是狗子、蚕豆、丫丫跟小贰。
狗子谢子维,是村长大儿子的小孙子,刚刚在村口请了村长明日过来吃席,李清和又跑了一趟村长大儿子谢成林家。
请完他们一家人,跟谢俞一样,他照着远近顺序,先来的林天阔家,他家的二闺女林双叶,就是丫丫,十分乖巧,李清和还没进门呢,她就喊着“叔叔好!”,曜儿上道的把身上的米糖分了她一小块。
平日里李清和跟林天阔也聊得来些,所以关系还不错,一听他说还要去黄胖子家,李天阔就说带李清和过去,生怕他不认识是哪家。
黄胖子的闺女,就是小贰,大名黄贰籽,跟曜儿年岁一般大,两人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黄胖子疼这个闺女,连带着对曜儿也和颜悦色的,他媳妇王芸跟谢俞如今关系也还不错。
可等快到黄胖子家时,就见一群人拿着锄具扁担的,围着看热闹,黄胖子夫妻俩眼尖,看林天阔、李清和和曜儿往这边来,赶紧过来拉上他俩,“快,这儿位置好!”
两人一头雾水,这是咋啦。
黄胖子家隔壁,是谢大有家,她家闺女下个月初四就要成亲了,今日这是闹什么?
只见院门前有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挺直腰板站在谢大有夫妻面前,他身后还跟着挑着箱笼的叔伯兄弟,这青年先拱了拱手,看着脾性倒是温和。
谢大有是个勤奋的庄稼人,他媳妇,人常说“谢大有媳妇”,跟村长的小儿媳罗春花是堂姐妹关系,她叫罗春草,两人育有二子一女,谢婷年纪最小。
此刻谢大有说话有些颤抖,问那青年,“仁行,你这是,要干什么?”
谢婷的定亲夫婿张仁行还没开口,他后头一个中年人似是压不住愤怒,走上前与张仁行并肩,“干什么?我们还想问问你们家想干什么?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你们谢家什么意思,任由你们闺女上来打我们家脸?”
谢大有跟罗春草相视一眼,都是疑惑,全是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大有家两个儿子得到消息从田里赶回来,站在了夫妻俩身边,谢大有大儿子谢达脾气暴躁些,也耐不住性子,“是出了啥事了,你们定亲礼都挑来在我家门口摆阵,有什么话不能咱们好好商量?!”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哼,商量?你们谢家姑娘志向大啊!偷摸着约我们家小子出去,我们想着,都定了亲,出去走走也没什么,谁知道她竟要求我家仁行入赘?怎么,你们家两个儿子还不够,还要再招一个,那我们张家可不做冤大头!”
待这中年人把阵仗都摆完了,张仁行才淡淡笑笑,又行一礼,“谢叔谢婶,两家相看、定亲、结亲,种种事宜我们张家都是好商好量的,若是您们事先就想招赘,大可直说,都到了要成亲的日子,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属实有些难为人。”
谢大有要说些什么,被张仁行截住话头,“到了如今,退亲是下下策,但我们张家也是要脸面的,一时的没脸面,总好过一世被人笑话,所以家中商量过后,我亲自登门来退亲,这是定亲互换的东西,清单也在,咱们好聚好散吧。”
张家放了东西就要走,罗春草见着门口的那堆东西,再看看周边好像幸灾乐祸的村民,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自始至终,谢婷都躲在屋里,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试探的开个玩笑,怎么张仁行就当真了呢,她不敢出去,只躲在被子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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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说明,绝对不是故意塑造谢婷这样的人设来搞什么女性对比,实在是我就遇到过这种人,写着写着就塑造出来了,怎么说呢,就是谢婷脑子犯抽,想试探张家底线,但是方法拙劣,至于张家为啥这么快退亲,下章会解释,作者在这里先说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