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输液就好了,很快就能降温的,你把他衣服脱了,我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了。”
余岁机械般的点头,伸手去拉被子时,萧九州却死死的拽着。
“冷……我冷……”
“好好好,我不动。”
余岁连声应着,坐在床边,把人抱怀里。
“我抱着就不冷了,陆医生输液就不冷了,九州你身上哪里还有伤口啊,是不是背上的伤口有破了的地方?”
按理说该是好了,萧九州的恢复能力原本就很强,她最近都盯着换药的,就算是还有伤,也不可能会严重到发炎。
“不能是手掌吧?”
陆泽检查了一下他手上包扎的纱布,看上去没有大问题,该不是处理不当。
“我拆了检查一下吧,如果身上没有,只可能是手了,不然没理由烧成这样。”
他刚要拆开,萧九州就把手缩了回去,声音沙哑的嘟囔了一句。
“是膝盖……”
“膝盖?”
余岁缓缓拉开被子,男人的真丝睡裤是黑色的,看不清楚是否有伤,可膝盖位置明显的布料已经粘上去了。
陆泽也吓了一跳,赶紧倒了碘伏将布料浸湿,沿着膝盖一圈用剪刀剪开。
小心翼翼的将布料和皮肤分离开,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膝盖血肉模糊的,皮肤表面已经明显的发炎了。
余岁一眼接一眼的去看萧九州,目光又落回到膝盖上,她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啊……今天不就跪了一下吗?怎么破的这么厉害……”
陆泽直接反驳她。
“不可能就一会,都这种程度了,最起码得跪一夜才会这样!”
一夜……
余岁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心中忽然生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萧九州不会是趁着她睡着了,又去跪了那个搓衣板吧,可是自己明明已经说了,不生气,不怪他。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九州,你睡一会,我抱着你睡,睡醒就好了,睡醒就不痛了。”
男人点点头,缩在她的怀里,学着余岁的话安慰自己。
“睡醒就不痛了,老婆抱着我呢。”
因为发烧而异常沙哑的声音,一发出就让人格外心疼。
输液两个小时,余岁不松手的抱了他两个小时,直到陆泽再次进来,把针拔了。
量了量温度。
“降了点,但是这个情况应该会反复烧的,不是大事,不用担心,膝盖最好是别动了,好好养着,可不能再这样罚了,我看着都觉得半月板疼。”
陆泽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这个时候忽然就觉得,有老婆可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犯了多大的错误,膝盖都快跪碎了,手也伤成这样,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还一直道歉。
余岁哪里有心情去解释不是自己罚的,她现在只想让萧九州能舒服点,能不疼。
“要不要打点止痛药啊,他一直在说疼,好疼,人还迷糊着呢,怎么办啊?”
陆泽犹豫了一下。
“不打了吧,止痛药尽量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吧,萧九州之前用过很大剂量,现在剂量小了,效果还不好,不如忍忍。”
听到这话,萧九州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拉了拉余岁的胳膊,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刚刚睡醒的眸子迷糊里透着一丝丝可爱。
“老婆……陆泽是不是想害我……”
陆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
“我伺候你好几个小时,到头来成了我要害你了,萧九州,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良心都说不出这种话来!我不是为了你好吗!”
床上的男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摇摇头,反驳道。
“要是我觉得好,才是为了我好,你不能自以为是,现在我疼,手疼,膝盖也疼,你不给我用止痛药,就是不对的。”
余岁扭头看着他,这话不像是在说陆泽,反而是像在说他自己。
“老婆……谢谢你照顾我,你辛苦了。”
“清醒了?你告诉我,膝盖怎么回事,伤成那样?”
余岁心疼的摸了摸男人的脸颊,倒是不热了,应该是不怎么烧了。
萧九州有些心虚的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兽,不敢与她直视。
“你说实话,我不计较不生气,可以吗?”
老婆都已经承诺了,这个时候就得说,不然等会承诺没了,也是要交代的,那个时候可就不会不生气了。
“我……自己跪的,昨天你睡了之后,我就偷偷的把搓衣板拿上来了,在……沙发那个墙角跪了几个小时。”
萧九州不安的拉住余岁的手腕,生怕她会转身就走,忙不迭解释。
“我罚自己,是因为我犯错了,我得记住错误,岁岁……我,我跟你不一样,我不痛在身上是不会改的,我知道自己。”
这是惯用的方式,以前倒是不会跪搓衣板,可也会做出很多伤害自己的行为。
在萧九州的认知里,这是最管用的,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想法,这个疼痛感就会警告他,不许再犯。
虽然情况和余岁想象着差不多,可还是足够让她震惊的。
一旁的陆泽比她要震惊多了。
“佩服佩服,在下佩服啊,萧九州你对自己下手永远都是那么狠,既然你都罚自己跪刀山了,是不是就不用止痛药了啊?”
男人翻身直接搂住余岁的脖子,尾音拉长撒娇道。
“岁岁……他欺负我……我好难过啊,我罚自己是因为犯错了嘛,已经痛的好厉害了,老婆心疼我好不好……”
余岁会心疼他,是萧九州唯一确定的事情,也是他认为自己唯一能赌赢的。
“好好好!我抱抱!”余岁像是哄小朋友一样拍着他的身体,求情般的看向陆泽。
“帮帮忙嘛,打点止痛药吧,他是真的痛了,九州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陆泽一挑眉,想说。
他不矫情?
可转念一想,人家花钱了,人家请他当医生的,只要不死人,谁给钱谁说了算。
“好好好,打!”
他转身抽了半管药,对着萧九州弹了弹针筒。
男人瑟缩着往余岁怀里躲。
“老婆……他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