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胤珩不假思索回道:“那便给承徽之位罢。”
林泰安前脚刚离开永宁宫,太子殿下给了裴家女一个承徽位份的事,后脚就传遍东宫。
“承徽?”正在侧殿玩双陆的任氏与萧绾妤得到消息的时候面面相觑。
胆小内向的傅氏便是承徽之位,是目前所有女眷中位份最低的,裴家女进宫,她们以为怎么着也会给个良媛之位。
如今仅仅一个承徽之位便打发了,这就有点意思了。
青萝点点头,还想接着将听来的消息告诉她们,青黛领着周侍医走了进来,“主子,任昭训,周侍医来了。”
周侍医卸下医药箱向两人行礼。
“萧良娣要请平安脉,妾身改日再来叨扰您。”
萧绾妤微笑点头,示意青萝将人送出去。
萧绾妤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罗汉床榻上,小婢女伺候周侍医净手,青黛则帮忙将脉枕正在萧绾妤手腕下方,又在她手腕上搭了块绣帕。
一切准备就绪,净完手的周侍医开始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以及用药情况,萧绾妤与云裳姑姑一一作答。
半晌,周侍医收回大手,眉眼含笑,他刚想开口,门外响起婢女们请安的声音,“奴婢请殿下安。”
“免礼。”魏胤珩磁哑的声音从门口递了进来,屋内众人纷纷起身。
“无需多礼。”
“殿下可是忙完公务了?”
“刚忙完。”萧绾妤刚迎上去,魏胤珩一手揽上她的细腰将人带回榻上坐着,望向周侍医,“萧良娣的身子如何?”
周侍医脸上带喜,叉手回道:“启禀殿下,萧良娣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臣重新更改药方,约莫再喝上一个月的药身子便能恢复。”
“真的?周侍医,那我是不是一个月后就不用喝药了?”喝了几个月药的萧绾妤眼下只听见了“约莫再喝上一个月药”这几个字。
“预期是这样的,不过还是要看脉象。”
周侍医细心解答:“萧良娣之前体内的寒气过重,后续还需要食用些药膳来养好身子。”
得知很快便不用喝苦不拉几的药,萧绾妤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瞧把你乐的,不就是喝一碗药,至于吗?”
“又不是殿下一日三餐喝,您当然说得轻巧。”
萧绾妤骄横地瞪了他一眼,这时,才发现男人情绪不太高涨,“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累了?”
说着,跪坐男人身后伸手按住他两边太阳穴,动作轻柔地给他按.摩。
见男人没有回话,闭上双眸享受她的按.摩,她也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小姑娘身上清香好闻的花露香气,淡淡萦绕在鼻端,魏胤珩烦躁的情绪慢慢消散,好半晌,他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哕哕,裴家要送人进宫了。”
他平时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可眼下却十分平静地阐述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殿下是不想让她进宫么?”
魏胤珩将问题抛回给她,“你呢?你想让她进宫么?”
“妾身只想好好侍奉殿下,不想过问其他的事情。”
“口是心非。”魏胤珩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笑道。
还好好侍奉他?
他不在宫里,她跟其他女人玩得不亦乐乎,哪里会记得起他?
经萧绾妤这么妥帖的服侍,魏胤珩烦躁的情绪舒缓了不少。
他是开心了,其他人就快心梗了。
“太子妃娘娘,奴婢还要回去侍奉太子,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
林泰安将魏胤珩的话转达裴菀沁后,她一直在走神。
闻言,裴菀沁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
林泰安躬身福了一礼,随琼琚退了出去。
“主子,您别多想了,好歹事成了。”钟嬷嬷给她奉了杯茶过去,柔声劝着。
裴菀沁自幼便是钟嬷嬷照顾长大的,她在想什么钟嬷嬷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一看就是在介意魏胤珩只派了林泰安过来传达,不愿过来与她商量位份的回事儿,且还给了十二娘子这么低的位份。
屋内都是自己人,裴菀沁也不用装,脸色阴沉得很难看。
“主子,她不过是颗棋子,殿下若是给她高位份,咱们反而更不好拿捏她。”
位份低就表示十二娘子将来只能看裴菀沁脸色过日子,若是位份高,再有子嗣,将来说不准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片刻,裴菀沁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嬷嬷说得对,是本宫想岔了。”
她光想着魏胤珩不满此事,故意给这么低的位份来气她,一时没细想。
钟嬷嬷见状,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瞬便看见琼琚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刚得来的消息。
话音未消,裴菀沁的面容又阴沉得仿若砚台浓墨一般吓人。
屋内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萧绾妤体寒不易受孕在东宫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她的身子恢复康健,以她侍寝的次数来说,怀孕大概这几个月的事儿。
若被她提早诞下庶长子……
裴菀沁急着将人送进宫,就是想赶在萧绾妤之前怀孕,可这一消息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琼琚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道:“主子,怀胎十月,头次怀孕的妇人头三个月是最容易滑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