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绾妤看他脸色一变,猜到他的火气应该又上来了,方才亲眼看到男人对她的紧张,眼下她也不再害怕了,看他放开自个,瞬间又抱了上去。
魏胤珩虽然每次都对她很温柔,但她心里总感觉两人之间有种距离感。
男人吵架后没有离去反而选择留下,她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能打破他们之间距离感的机会。
她环抱男人的颈脖,脸颊亲昵地碰了碰他的俊脸,撒娇,“殿下,别气了,您气坏身子,妾身心疼呢~”
小姑娘那如莺啼般娇软的嗓音勾缠在他耳边,清润动听。
她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息之间,直沁心脾,更是让他感觉一阵心神沉静。
“嗯,不气。”魏胤珩反手搂紧她的腰身,想要那檀香味离自个更近些,“孤不气了,你也别气了。”
“妾身哪有生气?”
“你还没生气?方才是谁的脸鼓得跟只蛙似的?”
“孤要是方才没替你做主,眼下就不是你来哄孤,是你来气孤了。”
他方才在审问的时候,小姑娘的眼刀子一直暗戳戳地往他身上扎,他要是没给她做主,她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哼!我就不该哄你,哪有人说一个小娘子像只蛙的……”
经过小姑娘这么一哄,两人这么一闹,魏胤珩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长乐宫中气氛欢乐,永宁宫那边则是压抑不行,全宫上下大气都不敢喘。
寝殿内一片狼藉,摆件的古玩字画,桌上的茶壶茶杯、妆奁上的瓶瓶罐罐全都被裴菀沁砸了个稀碎。
往昔琼琚还敢劝上一两句,可眼下她是真的不敢上去劝。
她家主子一直温婉端庄,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她怕上去,会被烧得连灰都没得剩。
“啊啊啊——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这般待我?凭什么这般污蔑我裴家?”
“我裴家以他马首是瞻,他居然为了一个玩意污蔑我裴家造反!”
此话一出,琼琚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娘娘娘娘,您快别说了,裴家,娘娘,裴家!”
她主子怕不是疯了,什么话都敢出口?
裴菀沁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被琼琚喊了几声后缓过了神。
生怕她再语出惊人,琼琚不得不壮着胆子上去安抚她,“娘娘,娘娘,消消气。”
“消气?”
裴菀沁一把打开她的手臂,只要想到方才的画面,她就气得浑身发抖,骂道:
“东宫谁人不知嬷嬷代表本宫的颜面,她萧氏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嬷嬷不过是出言教训她一句,他就杖毙嬷嬷,他如此打本宫脸面,宠妾灭妻,你让本宫如何消气?”
钟嬷嬷在永宁宫再如何得宠,说到底也是个随意打杀的奴隶。
萧氏再是个妾室,人家也是上了皇家玉牒正三品良娣,钟嬷嬷出言训斥皇家媳妇,被杖毙可是一点儿也不冤。
主子只觉得殿下打了她的颜面,可她也没想过钟嬷嬷的行径何尝不是在打殿下,打皇家的颜面。
当然,这种话,琼琚自然不可能如实告知裴菀沁,只能另想话术劝她:
“娘娘,千错万错都是俞氏与萧氏的错,娘娘莫是因为此事与殿下生了罅隙,那只会便宜了她们。”
“娘娘,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您可千万不能让她们看了笑话去呀!”
“罅隙?他如今看我哪儿都不顺眼,还怕什么罅隙?”裴菀沁一想到男人方才说的话,那是一点儿也冷静不了。
“什么管好后院,管好我的人?那俞氏嚣张跋扈分明是他惯出来,他还有脸全都推到本宫头上。”
俞氏侍宠生骄不是一日两日了,每每他都拿俞氏年幼不懂事来袒护她。
若非他惯成这样,俞氏哪敢这般嚣张跋扈强抢正三品良娣的药材?
他自个惯出来的人,如今倒来指责她没管好后院,真真是嘴皮子一张一合,黑白全由他说了算!
“主子,咱们……”
这边琼琚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裴菀沁,其他宫院已经炸开了锅。
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傅氏,与一向只管门前雪的任氏都凑到一块议论纷纷。
这两年俞氏盛宠至极,也是萧绾妤进宫才失宠一段时间,这段时日太子对她的态度,众人都以为她又要恢复以前的恩宠,却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居然被禁足了。
还有太子妃,太子殿下第一次毫不留情地在人前打她的脸面,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妃也要失宠了?
“早知道俞氏这么废物,本良娣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俞氏拿乔了好几日,施氏没等到她的回复,却等来她被禁足的消息。
青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主子,她起码也贡献了点用处的。”
若不是她挑事,哪能让太子妃既废了臂膀又丢了颜面。
施氏柳眉微挑,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霜露迟疑问道:“主子,明儿就有新人入宫了,咱们?”
“先看看再说。”施氏慢条斯理道:“咱们急什么,有人比咱们更急。”
太子殿下今日为萧氏怒发冲冠,有人比她更急,她坐看戏便好了……
……
翌日,东宫张灯结彩,各处悬挂红绸。
黄昏时分,东宫的马车徐徐停在广场上,裴家十二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等候多时的宫婢、内监将人送至秋晴院。
秋晴院在芙光院隔壁,院子的景色摆设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是所有院落中离前殿最近的。
裴菀沁如此安排,其目的还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人送进宫后,裴菀沁十分紧张,“琼琚,你说他会不会今晚不过去?”
人是她强迫送进宫的,昨日他才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打她的脸,难保他今日又打她一次,直接不去秋晴院。
“娘娘,殿下既然答应了,应该是会过去的。”她主子都摸不透太子殿下的性子,她一个奴婢又哪里猜得到,只得如此宽慰。
还真别说,结果还真让琼琚猜中了。
魏胤珩既然已经答应了让裴少傅送人进宫,他自然不会在新婚之夜为难裴家人,打裴少傅的脸面。
入夜后他便宿在秋晴院,一夜唤了三次水,以致永宁宫的灯火一夜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