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拦路的郎君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们两人。
“萧,绾,妤。”下一瞬,翟玉承呲目欲裂,额间颈脖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唇齿溢了出来。
自个还没找他算账,她居然还胆敢提起此事?
翟玉承此时的模样与噩梦中发狠打她的模样一模一样,不过她现下可不是梦里那个无处可逃的小可怜。
“怎么?想对我动手?”
说着,她脑袋一偏,目光瞥向还在堵着出路口,正在看好戏的几位郎君身上。
翟玉承微微一滞,他确实是怒火中烧打算动手来着。
看到几位郎君看好戏的神情,他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突然改了脸色,笑道:
“萧良娣哪里的话,看在你我过往的情分上,我怎么会舍得对你动手呢,二娘。”
萧绾妤闻言,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扑哧”地笑出了声,啧啧有声道:“我姐姐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小字吧?”
“什么?”牛马不相及的话让翟玉承一头雾水。
他听闻她在东宫很受太子殿下宠爱,他故意当着他们的面点破她的身份,故意说两人过往有情分,就是想让她的名声受损。
可她在傻笑什么?
萧绾妤目光鄙夷地望着他,讥笑道:“翟家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妃外甥?”
“你如今是罪臣之子,污蔑本良娣可是犯了八议之罪,不知道翟家与你的好姑母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你这扶不上壁的烂泥求情呢?”
翟玉承脸色骤变,变得阴沉吓人,大手攥得咔咔作响。
“你若是想污蔑本良娣,下次记得先问问我的好姐姐,我的小字是什么。”
“翟玉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总把别人当傻子。”
萧绾妤担心那几位喝多的郎君拎不清,这话特意说给他们听的。
翟玉承不过她一句二娘,连她的小字都喊不出,算哪门子过往的情分?
萧绾妤特意靠近翟玉承几分,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与萧嘉虞那蠢货给我下套,你们就一定会得到荔菲柜坊?”
“你 ,你—— ”知道了?
翟玉承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我还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想着先将我娶回去,哄我说服外祖父支持晋王,你们再暗中夺取荔菲柜坊的话语权。”
“等你们得到想要的一切后,再将你那外室子记在我名下,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压榨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萧嘉虞的话犹如旱天惊雷一般,震得翟玉承心里轰轰作响。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萧绾妤很满意他的反应,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慵懒道:“可惜,萧嘉虞那蠢货成不了大事,我几下就把她的话给套出来了。”
翟玉承不比萧嘉虞好算账,萧嘉虞以前欺负她,给她下套,害她被轻薄,她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报复回去。
可翟玉承不同,他是轻薄她,她也废了他。
她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她做噩梦梦到的,现实中没有真实发生的,她没有名正言顺报复的理由。
不过,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内斗还是可以。
萧嘉虞不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重获晋王宠爱吗,不知道晋王知晓是萧嘉虞破坏了他的计划,害他痛失富可敌国的荔菲柜坊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萧嘉虞想得很美好,可惜,翟玉承没那么好糊弄。
反应过来的他反驳道:“不对,萧嘉虞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儿,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莫说萧嘉虞不知晓他藏有外室子,他与晋王可不是傻子,从来没有将荔菲柜坊的计划告诉过她,她怎么可能全部吐露给萧绾妤?
所以,萧绾妤到底是从哪里知晓他们这么隐秘的计划的?
萧绾妤被他揭穿也不慌,“你是不是忘了,我如今的夫君是谁?”
翟玉承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了,多智近妖的太子殿下,凭着从萧嘉虞口中套出的信息,足以让他猜出他们的全盘计划。
萧——嘉—— 虞,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翟玉承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萧嘉虞,京元的声音从前方递进来,“夫人,郎君让属下来接您。”
几位郎君看到神色凛然的京元,不敢在待下去吃瓜,几个人匆匆抱拳,你推我赶一溜烟跑了。
京元没理他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翟玉承,继续道:“夫人许久未归,郎君担忧夫人的安全,还请夫人随属下回去。”
萧绾妤应了声好,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大气不敢出的翟玉承,似笑非笑道:
“对了,新年佳节,忘了给翟五郎送祝福了,那我就祝翟五郎长命百岁,祸害遗千年。”
她没有明正言顺的报复理由又如何,不是还有魏胤珩对翟家出手吗?
她只需拭目以待即可。
待翟家彻底倒台的那一刻,才是他悲惨命运的开始。
她要看着他就这么郁郁不得志,落魄潦倒,长命百岁地活着!
“怎么去这么久?”魏胤珩伸手将小姑娘牵到身旁的位置。
“没有,路上遇到只乱吠的败家犬,骂了他几句。”
萧绾妤刚落座,瞥到他旁边多出两副碗筷,随口问道:“怎么摆这么多副碗筷,还有谁要来吗?”
“表兄与李六娘也来了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话落,大门打开,店里的伙计捧着呈盘鱼贯而入,各种江南地道美食摆在圆桌上。
就在萧绾妤疑惑之际,有位儒雅的中年男子与一位面容硬朗的郎君,各捧着一道吃食走了进来。
她正歪着脑袋盯着那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