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胤珩带萧绾妤去郑家拜访。
繁贵的马车缓缓从郑府侧门缓缓驶进,因为郑家出军资辅助皇帝夺得天下,皇帝给郑延勋封了个魏国公的封号,又赐良田三千顷。
当然,这爵位是不能世袭的,而且也是没有任何实权,就是一种荣誉。
两人一下马车看到郑家众人已经恭候此处。
“草民叩见—— ”郑家家主郑延勋正领着众人要跪下行礼,魏胤珩赶忙一把扶住他,“诸位无需声张多礼。”
郑延勋恭敬应声,目光慈爱地往他身旁的萧绾妤望去。
郑延勋五旬许,一身褐色长袍,面貌堂堂,两鬓微白,因为养尊处优惯了,身子还是很硬朗,这几年也就多添了一些皱纹。
两人四目相对,见到记忆中熟悉的面容,萧绾妤眼眶一红,叉手见礼,“哕哕给外祖父请安,敬叩外祖父金安。”
几年未见,往昔尚未及他肩头高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女娘,郑延勋感慨万千,声音沙哑应道:“欸,好好好。”
萧绾妤又一一向长辈们与同辈表兄妹问好。
“好啦,外面天冷,咱们进去聊。”郑延勋敛好伤感情绪,换上笑脸将人往府内请。
郑府内富丽堂皇,规模宏大,几人从门口照壁迈入垂花门,又走了一大段曲廊,才真正进入郑府。
从下马车一路走来,当真是移步换景,处处彰显华美。
郑延勋将两人请入暖阁,萧绾妤吩咐青黛将她准备给各人的礼物一一分发下去。
郑洧在招呼魏胤珩,郑延勋拉着萧绾妤问个不停,感慨连连,聊起彭氏母女,更是破口大骂,连带着萧知章都臭骂了一顿,萧绾妤完全不敢替她阿耶说情。
众人聊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移步用膳。
午膳过后, 袁氏等人则陪着萧绾妤,郑延勋等人将魏胤珩请至书房商议暗查私茶贩卖一案。
郑家是江淮道的地头蛇,又是做柜坊生意,与各州府豪绅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此案让郑家协助最合适不过。
“三郎,外祖父给你物色了一位牙郎,此人是润、常、苏三州的牙郎,最近他又吃下了湖、杭两州,每年经他手的茶叶以数万石计。”
“他名杜常,三郎从此人下手最合适不过。”
魏胤珩离京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是让郑家替他物色合适的牙郎,另一方面是派人过来勘察,而底下的人呈报上来的资料也有杜常这个人。
他同意郑延勋的提议,杜常此人手底下有不少的茶权牙郎,既然要查,自然是要找条大鱼开始查起。
郑延勋面色有些为难,“不过,想要从他手上拿到茶交引不是那么容易。”
即便他们郑家出面引荐,杜常也不是那么容易接纳一个新人。
魏胤珩温和笑了笑,“无妨,孤还有别的安排。”
商议完私茶一事,他与郑家人聊起驿站修建一事儿。
朝廷国库紧缺,去年刚实施国策,驿长可以选择富户担任,出资修建驿站,亦或是承担驿站的部分开销。
驿站是传递军.政情报最重要的途径,他想多安插些人手进去,所以才找上郑家,希望他们能安插人手进去。
这也是他来江南道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他们在这边商议正事,萧绾妤也有事情与三位舅母商议。
既然她都来了,两人又有假身份,魏胤珩也给她安排了任务,要她通过郑家女眷与城中的贵妇人们打交道。
她与三位舅母商议的就是如何让别人相信他们夫妇的身份,她该如何与那些贵妇人们相识。
“这好办,哕哕,反正你这么多年没回来苏州了,这两日大舅母带你逛街,到处买买买。”
“至于结交那些妇人的事儿,你放心,她们时常举办茶会,我多带你出去认识认识就好了。”
事情都安排好后,魏胤珩就开始在郑家的带领下买地种植桑叶,又投一大笔钱进郑家的刺绣坊。
郑家主营是柜坊,但也有其他涉及其他行业,尤其是绸缎,身处江淮两道的他们更加不能错过。
“卫家”本家在其他道也有发展绸缎行业 ,投钱进郑家的绸缎庄合作乃理所当然的事儿。
至于萧绾妤每日不是在郑家几位舅母的陪同下,就是在魏胤珩的陪同下在东西两市买买买。
短短几日下来,东西两市的大部分商铺都认识了这位出手十分阔绰的卫家夫人。
繁贵的马车缓缓停在东市其中一家珍宝铺门口前,一位足蹬鹿皮靴,下着波斯裤,上着金绣叶纹赤红胡服,外套火红色狐裘,头梳胡髻,饰金钗的绝色夫人噔噔噔地下了马车。
她身后跟着一位面容俊美温文尔雅的男人,男人的脸上现出一抹难色。
他大步追上前面的女娘,“夫人,我昨晚真的只是与郑大他们饮酒,什么都没有做,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