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仅凭萧妹妹闻到的味道就断言是妾身要谋害皇嗣?”言讫,施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眶泛红。
原来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仅凭萧氏的一句话,他就怀疑到她头上。
“萧妹妹摔下石阶时妾身也摔下石阶了,妾身不仅摔伤脚,就是额间也摔伤了。”
“退一万步讲,珠珠也是我养的,若是我要害你,我会蠢到用自个养的猫儿做局还不够,还要搭上自个?”最后一句是对萧绾妤说的。
施氏额间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一个口子,如今还包着纱布,侍医说恐会留疤,这些事情太子妃等人查证的时候早就问清楚了。
她自嘲、委屈的模样,有条有理的话让裴菀沁与任氏几人面面相觑。
此刻,郑峋从门外大步走进来,“殿下,臣已经找到放毒蛇的人了。”
说着,有个侍卫拖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萧绾妤等女眷嫌弃地扭头过去,傅氏更是吓得小脸惨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玉芙宫的太监小陈子。
看到小陈子的一霎那,施氏淡定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缝,显出一抹慌张。
小陈子似乎被用刑用怕了,不用别人提醒,着急忙慌地开始招供:“殿,殿下,明鉴,一切都是施良娣命奴婢干的。”
施氏神情激动,随手抄起茶盏砸了过去,怒骂道:“你这贱奴既然敢污蔑我?”
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接住茶盏,趴在地上的小陈子连连磕头:
“殿下,是施良娣命奴婢把毒蛇与猫儿放在假石林,毒蛇也是黄药僮给奴婢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是用来谋害萧良娣。”
黄药僮是药藏局的人,林元清正领着人在药藏局对纸笺上的笔记,小陈子的话与这信息正好对得上。
林泰安闻言,立马去药藏局找人。
“毒妇!”魏胤珩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阴鸷之气。
他抄起手边的茶盏直直砸向施氏的面门砸过去,施氏不敢躲,整张脸被茶叶、鲜血糊了一脸,她双膝跪地,仍在颤声喊冤:
“殿下,不是妾身,妾身不可能用自身性命与自个养的猫儿来做局,殿下—— ”
“廿余级的台阶可摔不死人,但孕妇会不会摔成小产就难说。”
萧绾妤直接戳破她,目光凶狠地开口道:“若非我肚子里的孩子福大命大,如今恐怕就—— ”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魏胤珩光想想,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望向施氏的目光中透着暴戾的气息。
萧绾妤眯了眯眼眸,冷笑道:“正因为猫儿是你养的,你也摔下了石阶,你才能在谋害我后,第一时间削弱自个的嫌疑。”
正因为是施氏养的,别人才会觉得施氏没有那么蠢,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再者,她也摔下石阶划破额角,她的嫌疑自然会比别人少。
“一只猫儿,区区苦肉计就想让我一尸两命,施氏,你真真好谋算。”
施氏的整个计谋不可谓不毒,利用两只畜生动手脚,一计扣一计制造“意外”。
猫儿天性爱追逐,突然遇到毒蛇便会追逐毒蛇玩,恰好被他们遇到,毒蛇被众人的尖叫声与猫儿的追逐受到惊吓,突然攻击萧绾妤,是很顺理成章的现象,也是意外。
猫咪突然蹿出来吓到她们,若是她及时摔下石阶,她就捡回一条命,只是动了胎气或是小产。
若是她没有及时摔下石阶,还有毒蛇攻击她,若是医治不及时,就是一尸两命,即便抢救及时,她腹中的孩子也难保。
出了这等“意外”,罪魁祸首是没有看管好猫儿的宫人,是洒扫不干净没有发现毒蛇存在的宫人,而摔下石阶,身为猫主人的施氏,最终也就受些惩罚,事情便揭过去了。
所谓的划伤额间,想必是在施氏的意料之外。
若没有这次意外,她摔下石阶就是受点轻伤,比如擦伤或扭伤脚。
当然,还有最大的纰漏,致使施氏的计划失败了。
她万万没想到,毒蛇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咬完萧绾妤后蹿离,而是被林泰安及时扼杀,还命人带回去查看,最终发现了蛇身上的荆芥粉。
同时施氏也忽视了萧绾妤灵敏的嗅觉,让萧绾妤发现了那引诱毒蛇攻击她的香料。
此刻,前去药藏局的林泰安回来了,“殿下,奴婢在后花园的荷塘里找到黄药僮的尸体,她是溺水而亡的,河边上有踩踏的草。”
河边上有踩踏的草,有失足摔进荷塘的迹象。
“侍卫在她房间搜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还剩丁点粉末,侍医验证过是苏合香木与白芨粉。”
话音坠地,施氏瘫坐在地上,满脸的诧异。
魏胤珩微眯眼眸望向地上的施氏,出口的语气淬了冰,“施氏,你是如何得知萧良娣怀有身孕的?”
知道萧绾妤怀孕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林泰安亲自封锁的消息她怎么会知道的?
此话一出,裴菀沁也是满腹狐疑,她都不知道萧氏怀有身孕,施氏居然比她先知道?
施氏闻言,打了一个冷颤,神情慌张哭喊道:“是,是黄药僮,是她偷看周侍医配药知晓的。”
说着她慌忙爬起,朝前扑了过去,“殿下,妾身被嫉妒冲昏了头,殿下看在妾身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妾身一命。”
侍卫眼疾手快钳住她。
魏胤珩犀利冷锐的目光觑了她片刻,随即开口让其他人先行散去。
萧绾妤望了魏胤珩一眼,相信他会为她与孩子主持公道,让青萝青黛搀扶着她离开。
众人退去,屋内只剩下魏胤珩与林泰安,魏胤珩走了下来蹲在施氏面前,抬起她的下颌,冷声问道:“说吧,幕后之人是谁?”
施氏心下一颤,惶恐摇头。
魏胤珩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内直局并没有给你分发苏合香木与白芨香料的记录,宫门局也没有任何人携带此物入宫的记录,那香料你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