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院
未月气鼓鼓地瞪着傅承徽,恨铁不成钢地劝道:“主子,您怎么又心软帮他了?”
“他自个娶妻欠下的债务凭甚要您替他偿还?”
“他太欺负人了!”
本朝嫁女讲究钱财,为了攀上高门大户借钱筹备聘礼的人不在少数。
谢子恒为了娶妻,向柜坊借了一大笔钱,如今还不上钱了,居然还想出老甚子欠下巨额赌债,找她家主子要钱去还。
狗屁的借钱还赌债!
他从来就不赌钱,他真当她主子不出宫门什么都不知道?
哪有人做人做得他那么贱的!
她主子也是傻得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心软上当!
“未月,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傅承徽千里迢迢来到东宫,身边唯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未月,她知晓未月把她当妹妹般疼爱,不仅没有责怪未月的态度,反而好声好气地哄着未月。
“主子—— ”未月满眼无奈。
最终妥协,长叹道:“可是,您哪里还有钱给他?”
“我再想想办法……”
……
晨雾消退,天空露出了清澈的蔚蓝。
今日中秋佳节,朝廷沐休。
萧绾妤难得醒来的时候,看见男人还在。
“今儿怎么那么早醒?”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是妾把夫君吵醒了么?”萧绾妤抬手抚摸男人眼下的乌黑,软着嗓音问道。
她就是怕吵醒男人特意放轻了动作,结果她刚动,他就醒来了。
“没有,孤浅眠。”魏胤珩下颔蹭了蹭她的头顶,一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温柔问道:“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再睡会儿?”
萧绾妤抬手揽上男人精\/壮的腰身,闷闷道:“不去了,等会儿还要去向阿娘请安。”
听出小女人的情绪不对,魏胤珩垂眸望向她,思忖几息,温声宽慰她,“担心今晚的宫宴?”
“殿下怎么知道妾身担心今晚的宫宴?”萧绾妤清澈的杏眸里写满不解。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魏胤珩哪里会猜不到小女人的心思。
小女人与阿娘亲如母女,自然不会因为去看阿娘就闷闷不乐,再者,她自有孕后十分谨慎,那能让她闷闷不乐的只有今晚的宫宴。
“不用担心,有孤在,没人会在宫宴上动手的。”
今晚一同去宫宴的人只有他们与裴氏、许氏四人,裴氏、许氏要想动手什么时候不可以,没那么蠢选这次宫宴动手。
至于翟氏,这次宫宴她有份协助筹备,若是小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在宫宴上出事,即便与她无关,即便父皇想要偏颇,阿娘能放过协助筹办宫宴的她?
他母族也不会这般轻易放过翟家。
男人都这般说了,萧绾妤心里安定了不少,今晚自个再谨慎些便是了。
“夫君,那咱们起来,早些进宫罢。”
“也不用这么早,阿娘还要接见命妇呢,咱们先用膳,等会儿孤与孩子下下棋?”
“不要,我不想下棋。”萧绾妤松开男人的腰身,挣扎着爬了起来,撅着嘴控诉道:“今儿过节呢,夫君要不陪它玩游戏吧。”
自从上次孩子胎动后,魏胤珩几乎每日都要与他互动一番,说是说跟孩子下棋,其实就是跟她下棋。
她如今愈发犯懒了,哪里会想费神与他这个棋艺高手下棋。
“成,那等会儿孤与它玩九曲连环。”
得,又是费神的。
“夫君,它那么小哪里会玩,换点简单的吧……”
随着两人起来,寝殿内涌入一堆宫婢伺候起来。
各宫各院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准备进宫,有的准备打点今晚的家宴……
棠梨院
傅承徽醒得早,这会子已经盥漱、梳妆完毕,正等着未月的早膳。
“主子,奴婢回来了,您要在屋里吃,还是去膳厅?”未月人没到,声音率先从正屋传了进来。
“就在里面吃吧。”傅承徽放下手里的话本子起身。
未月提着食盒,笑嘻嘻道:“抱歉主子,今儿厨房太忙了,奴婢耽误了一会儿。”
一大早又要备早膳,还要备今晚家宴的食材,厨房确实很忙。
傅承徽没在意,随意应声坐在绣桌前等着未月摆膳。
“主子,您昨晚不是想吃梗米粥么,奴婢给您拿了些,还有火腿烩笋丝,腌黄瓜,牛乳香糕。”
未月一边说一边把食物一一摆了出来。
“嗯?”她突然间摸到点心碟子底部有异物,摸出来一看是张叠起来的小纸条。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把纸条打开,脸色骤变。
“怎么了?”傅承徽狐疑地望着她。
未月颤抖着手把纸条递了过去,傅承徽不解地接过纸条,看清上面写的字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主,主子,这,这怎么办?”未月舌头一直在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傅承徽哆嗦着手摸向茶杯,赶忙给自个灌了杯饮子压压惊,“让,让,让我想想,想想……”
……
“……三三而九,二三而六,一三而三1,哕哕,哕哕。”
萧绾妤使劲睁了睁快粘在一起的眼皮,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啊,可以走了吗?”
小女人仰着脑袋,打哈欠打得水眸汪旺,眼尾嫣红,魏胤珩没忍住亲了亲她的眼尾,宠溺又无奈道:“孤背了这么久的书,你们母子愣是没学进去是吧?”
萧绾妤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糯声控诉道:“说好的玩游戏,谁让你又背书去了。”
用过早膳,男人又说玩游戏胎教,结果玩了不到一刻钟又开始背书,他从启蒙《千字文》《急就篇》背到九九口诀,来来回回倒腾背了一个时辰,她不困也听困了。
她轻叹一声,轻轻抚摸隆起的肚子,嘀咕道:“孩子,你这都没出生呢,你阿耶就天天给你背书念诗词歌赋,耍拳,等你出生了,你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了。”
男人垂首吮住她的唇瓣,笑骂道:“又告孤的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