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隅不满地蹙眉,叹息地说:“你好歹也在大资本家身边呆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多少能学到一些东西。不过听你这番话,还蛮让我失望的。”
叶绵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语气和表情里,多少掺杂了一些无奈和疲倦。
只听他沉着声音,又说:“从小听爷爷说‘商场如战场,但战场上可以父子兵,商场上却只有你死我活,从无亲疏。’”
“所以,叔叔的墙角挖起来,就更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了?”叶绵绵忍不住接话嘲讽。
司隅笑笑,对她的冷嘲毫不动气。
叶绵绵却是最不喜这种几乎等同于背叛的竞争。
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司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您日理万机,犯不上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叶绵绵气恼得回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垃圾。
薯片袋子,酸奶瓶子,还有泡面的桶。
那只带着名贵腕表的手,捡起泡面桶。
叶绵绵一呆,又听司隅既无奈又愤怒地斥道:
“叶绵绵你怎么回事?你就吃这个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加强营养。你不要命了,还把这些垃圾往肚子里塞。”
司隅衣着矜贵,人高马大地蹲在地上,跟穿着毛茸茸家居服的叶绵绵捡垃圾。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叶绵绵没好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泡面桶,回呛道:“我乐意,不劳你费心。”
实际上那是昨晚半夜,苏贝饿了,自己泡来吃的。
她在一旁看着直流口水,苏贝愣是一根面都没有施舍给她。
最后实在看她可怜,端着泡面桶在她鼻子下面闪了一下,让她闻闻味道算是安慰。
“不行,你这个闺蜜我看着不靠谱,你还是跟我走吧。”
司隅不放心地下结论。
快速捡起地上的所有垃圾,塞进垃圾收集箱。
又大步迈回来,拉住叶绵绵的胳膊就往车里塞。
“喂,你有病啊,我是一个物品吗?你说拉走就拉走,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你给我放手听见没?司隅!”
叶绵绵急得小脸通红,稍用力挣扎,就扯得伤口疼。
“停,我疼。”叶绵绵叫起来,司隅才恍然想起她身上有伤,攸得放手。
叶绵绵弯着身子,退后好几步,捂着肚子紧紧绷着小脸。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疼我看看……”司隅紧张地上前查看。
突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司隅,怒不可遏地指着司隅,到嘴边的话却立刻噎了回去。
“司……隅少?”那林狠狠一呆,到嘴边的‘司总’一个急转弯,生生变成了‘隅少’。
“那林学长,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应该正在上班吗?”叶绵绵惊疑的看着那林。
司隅紧盯着那林的眼睛,突的挑唇一笑。
“那林学长?你就是绵绵的闺蜜的男朋友,那林是吧?你好,我们见过吗?”
司隅语气轻松的伸出手去,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林的双眼。
那一双深沉的黑眸在笑,笑意不达眼底,警告的意味极为浓重。
“你好,我跟隅少有过一面之缘,可能您不记得了。”
那林双手伸过去,稍稍颤抖地握上司隅递过来的手,嗓子干哑,很不舒服。
清了清喉咙,那林再开口时,显然轻松了一些:
“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有人欺负绵绵,一时没忍住,隅少不要见怪。”
司隅笑笑,不以为意:“没关系,看到你们这些朋友这么关心绵绵,我也很高兴。”
“呸,谁用你高兴,你赶紧走,不然我就请保安轰你走。”叶绵绵竖起眉毛对司隅说,完全忘了这个老破小区哪里有保安?
“绵绵,不可以对隅少无礼。”那林赶紧拉住叶绵绵,眼波稍转,悄声道:“隅少是个好人,当初派人送我去医院的就是他。”
司隅才不会生叶绵绵的气,依旧笑得出来:
“没关系,在别人眼里我是隅少。不过在她心里,我可是一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魔鬼呢。是吧,绵绵。”
叶绵绵气恼得想给他一拳头,司隅这么轻佻地叫自己的名字,根本就是想让人误会什么。
从前他可是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有时候更过分的叫自己蠢女人,傻女人的。
“隅少,司总。现在我有要紧的事情跟我的朋友说,麻烦您可以离开了,谢谢。”叶绵绵没好气的下逐客令。
狗皮膏药也不过如此。
那个桀骜不驯的司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黏人,讨人厌了。
叶绵绵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那林,语气温和的说:“那林学长,是贝贝落下什么东西了吗?让你回来取?”
那林支吾了一下,看了司隅一眼,才慢吞吞的说:
“不是苏贝,我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这个地段偏僻,流动人口密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想要叮嘱你一下,可是你手机一直没有开。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你放心,都是适合身体虚弱,需要补养的人吃的。”
那林说罢,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跑去,一样一样从车里往出拿。
两只手都提满了才走回来,气吁吁地说:“我帮你送上楼,我就回去上班了。”
“呵,麦片粥,钙奶粉,营养黑芝麻糊。我说那个学长,你这是看望老奶奶吗?”司隅看着那些补养品,忍不住笑。
那林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说实在的,他没有给年轻的女孩子送过补品,不太清楚应该送什么。
只知道这些适合病人吃。
叶绵绵看那林窘迫的样子,顿时心里不满的冲司隅叫:
“关你什么事?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不孝侄儿,来看婶婶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还空着手呢?赶紧走,不然老太婆我现在就赏你两棍子,让你在这儿张牙舞爪的惹人烦。”
司隅一噎,想要继续跟她吵嘴架,却有那林这个外人在,不太好发挥。
“好,那我走。侄儿下次再来看望婶婶你哈,您保重。”司隅跟她杠上了一样冲她怪笑,反身上车,疾驰而去。
叶绵绵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送走的简直就是瘟神。
却没有留意到,那林神色复杂的盯着司隅的车,直到看不见为止。
“那林学长,我们上楼吧。”叶绵绵把他和苏贝当做最重要的朋友,所以面对他说话,总是很尊敬。
“不用了,我公司还有一个会,要先回去了,这些你自己提上去吧,再见。”
那林变了一个人一样,冷漠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殊不知,就在叶绵绵自己承认是司隅婶婶的时候。那林的胃里,翻涌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