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阮软看小家伙下不来台,只好忍住笑意,“不是你不是你,她们笑别人呢,不气哈。”
宁旻进门就看到她把男孩抱在怀里,软语温言,哄个不停,心里的酸味顿时冒了出来。
她都没有这样哄过自己,竟然被别的男人抢了先。
夏福安反应最快:“参见陛下。”
宁旻随意抬了抬手,贴着阮软坐下,面容严肃的盯着傅极卿,“男女有别,太傅就是这般教你的?”哪料小家伙被这么一吓,小手抱得更紧了,还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好了,他才多大,你别吓他。”阮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好生幼稚。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垂下了脑袋。陛下在皇后面前没什么地位,虽然人尽皆知,但他们亲眼目睹,不会被陛下迁怒吧?
宁旻确实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你们都下去,朕有事要和皇后单独商议。”
虽然猜到可能是借口,但阮软还是松了手,嘱咐人把小家伙平安送到家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羞羞脸,竟然和小孩子吃醋。”阮软刮了刮自己的脸,露出鬼脸的嘲笑的表情。
“你啊你,”宁旻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宠溺:“狭促鬼,我的心就这么大,只装得下你,可不就处处拈酸吃醋。软软就当心疼心疼我,往后只能陪我想我,不许抱其他人。”
甜言蜜语谁挡得住,反正阮软是挡不住。
她不觉羞红了脸,小声嘟囔:“那是小孩子好不好,说得像我出轨了一样。”
“我知软软待我之心,只是这样温馨的日子好似镜花水月,我内心不安又期待,软软若是肯多陪陪我,定然会安心不少的。”
察觉到男人眼神里流露出的脆弱,阮软第一次发觉他竟然如此缺乏安全感,虽然她清楚自己没错,但是莫名心里有些对不起他是怎么回事?
“好吧好吧,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就不让极卿进宫。”阮软摸摸头,“后几月我就安心养胎吧。”
“软软真好,得之我幸。”
男人嘴角含笑,俊脸上哪还有沮丧,她突然就有种后悔的心情。
“你可知,昨晚我见到了谁?”宁旻连忙岔开话题,好不容易得到许诺,才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阮软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谁?醇藩王的儿子?宰相的女儿?”
“林予谨。”
“什么?林予谨也参与了昨晚的谋反?”她瞪圆了眼睛,“以他的心性,不应该啊?”
“你很了解他?”宁旻脸色不悦。
“胡说什么。”阮软真是服了这个醋罐子,“我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虽然他行事恣意,但在国家大事上应当不会如此糊涂。”
当初她作为贡品献给宁旻的时候,林予谨面对各国来使和皇帝的一番表现,足以说明他是拥护当今陛下的。
“哼。”宁旻气哼了一声:“谅他也没这个胆子,他是赶来助我一臂之力,不过朕不需要就是了。”
阮软满头黑线,“你话就不能说完吗,这么大喘气的,小心出恭没厕纸。”
男人眼神幽幽,“盥洗室内只有绢帛和丝绸,没纸也无妨。”
阮软嘴角直抽,这男人能把天聊死,“你继续说,林予谨来了之后呢?宰相有没有反扑?”
宁旻听她反复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心中莫名不爽,不忍扫了她的兴,只好娓娓道来。
其实在醇藩王最先找到的是定北侯。
定北侯驻守边塞已久,军强马壮,加之朔北苦寒,陛下早就对其心怀忌惮,醇藩王不信他定北侯没有这个心思。
然而定北侯大老粗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军队和手下,也是真的忠心,根本就不为所动还是回到朔北的林予谨在探听到两人密谈后,选择了加入合作。
醇藩王一开始对他极为防备的,毕竟林予谨之前和陛下交好,人尽皆知。但在知晓他被皇帝抢了女人,心生怨恨后,才渐渐放松警惕。
林予谨假意投诚,就是为了更好的抓住既然你的把柄,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尤其是醇藩王许诺事成后将阮软送与他,只是每每心智不坚时,回忆起两人一起赛马玩乐的时光,那张快乐明艳的小脸依旧历历在目,早就成了他记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到最后,林予谨还是做出了正确选择。
往日不可追,来日犹可为。
山川秀美,草木繁茂,生命长河,他还有大好时光,或许游遍天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后,就能淡忘了她吧。
阮软:“所以林予谨去游历人间了?”
宁旻颔首:“今日他把醇藩王造反的书信和证据等交给刑部后,就来请辞了,这会儿子应该已经出发了。”
宁旻就是靠杀手和情报起家,他的情报网遍布,早就知道了林予谨的一举一动,与其说昨夜制止了一场谋反,不如说是他给林家父子的一次考验。
定北侯虽然忠心不移,但也该长长脑子,正好借此事敲打一番,好在两父子表现不错,他得想想赏赐些什么才好。
“哎~我也好想出去玩啊。”阮软长叹,皇宫虽大,但总归没趣味,此时格外羡慕起说走就走的林予谨。
出去玩?那是不可能的。
宁旻顺了顺她的发顶,权当安抚。
宰相这几老头子自己找死就算了,留下一堆善后工作,他还要再选人提拔,宁旻抚额,光想想就够头疼的了。
“我放他走,可不是让他去玩的,林予谨此番是去民间考察和记录水域河道。”大齐富饶,水系发达,洪涝与河道淤堵的情况频发,林予谨的请求正好撞在了宁旻的心坎上,二话不说就放人出去了。
“万恶的资本家。”阮软腹诽。
宁旻习惯了她偶然蹦出的陌生词汇,虽然听不懂,但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又偷偷骂我,朕这个皇帝在你面前是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阮软抿了口茶,理所当然地把腿搭在了他的膝盖上:“你好意思说威严,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要把我赏给人家,结果朝令夕改,你还真有做昏君的潜质。”
宁旻熟练地按摩着她的小腿肚,唇角轻笑:“我只为你发昏。”
阮软:“yue…”
宁旻看着龙袍上的水渍,脸色发青。
“不好意思,没忍住。”阮软干笑,谁让他说话这么油。
小剧场:
林予谨轻装简行,行至城门口时却勒住了缰绳,转身回望,隐隐可见琉璃金瓦、重檐殿顶,熠熠生辉。
“公子,我们该走了。”仆从小声的催促,身后出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
林予谨恍然回神,抬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胸口,锦囊中叠放着一条发带,边角已经起了毛球,想来是格外珍重之物。
“走吧。”
红霞遮天,经此一别,万水千山,相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