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今日没人帮忙,所以只得了四工分。
刘大河看着她小脸惨白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算了算了,只要不惹事生非就行。
夜晚睡觉时阮软看着大通铺,静静躺了上去。
总睡在这里不是办法,人多眼杂她空间里的东西都不敢拿出来,而且呼噜声和各种气味混杂实在是不好受。
得找个借口搬出去才行。
几天下来阮软也发现一个规律,只要她中午回知青点休息,她的活就会被人干完。
对于这位最好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阮软越发好奇她的真面目了,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明天就是休息日了,她和李晓晓约好了一起进城。
所谓进城也不过是去石河镇上添置些生活物品,顺便逛一逛。
进城的交通工具还是那辆牛车,每人收两分钱,全部上交给大队保管作为公共开支的资金。
天才刚亮,阮软和李晓晓赶到的时候,牛板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赶车的大爷在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村里的大娘和小媳妇有说有笑的结伴而来,没等一会儿,车就已经坐满了。
阮软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直被人盯着,实在有些吃不消。
两拨人本来没有交谈,一位面熟的婶子率先打破了界限,笑着看向阮软:“你就是甄知青吧,总听人说起你,今天第一次见果然是水灵啊,这小脸真嫩。”
“谢谢婶子,被你夸的都不好意思了,我这是擦了雪花膏,不然哪有这么白呀。”
村里人没听说过什么雪花膏,有爱美一些的就会买些蛤蜊油擦擦手,乍一听见个新词瞬间都被吸引了兴趣。
“那什么膏,真这么有效?”素芬最苦恼自己的脸,长斑不说还总起皮,抹再多蛤蜊油都不见好。
阮软笑眯眯地说:“雪花膏在我们那儿可流行了,很多人都说抹了之后脸变嫩了呢。”
有大娘问了句: “没记错的话,甄知青是沪市来的吧?”
阮软笑着点头。
“哎呦,那大城市的人都用肯定是好东西,应该很贵吧。”
“三毛钱一盒,不过份量大,而且自带香味,擦手擦脸都可以。”
价格一出,很多人都不接茬了,三毛钱不便宜,都可以买两斤大米了。
素芬拉过她的手,不好意思道:“那什么甄知青,你看能不能麻烦你托人帮俺带一盒。”
“哈哈哈素芬你的脸一到冬天就跟猴屁股似的,确实该带一盒。”
“就是就是,给你家涛子也带一盒,那小脸裂的呦!”
被大娘们调侃,素芬倒不生气,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阮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涛子=村长的外甥
涛子娘=村长的妹妹
涛子娘的人情=村长的人情
心思流转间,阮软回握住了她的手,“这算什么麻烦呀,婶子你想要正好我那还有多的一盒,等回村我给你送去哈。”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婶子不能白拿你的,这样婶子拿鸡蛋给你换。”素芬对阮软眨了眨眼睛。
现在严禁投机倒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给钱,两人都会受牵连。
阮软了然的点点头,“好嘞婶子,你太客气了。”
“甄知青你今年多大呀?”许是见她好说话,一个高颧骨的大娘盯着她的脸直接发问。
阮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观察了下身边人的神色才说:“婶子,我今年十八。”
“不小了可以说婆家了,俺和你说女孩子年纪大了不好找,俺娘家有个侄子一表人才,在城里工作,改天俺帮你们说和说和。”
素芬直接挡在了阮软身前,语气不善:“我说陈婆子,你那侄子快三十了一身横肉还一表人才,也真是难为你能说出来,俺们还不好意思听呢。”
“哈哈哈哈俺记得你那侄子不就是在城里住了时间,怎么就成正式工作了?”
陈婆子黑下脸:“去去去你们懂什么!俺侄子那是有本事。”
素芬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呦呦呦,靠老娘养也叫本事,你不就是看人家甄知青是城里人,图人家钱吧!”
这丫头出手忒阔绰了,这么贵的雪花膏说送就送。
被人揭穿了心思,陈婆子彻底恼羞成怒,“放你*的p,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嫂子准备把自己的侄女说给地主崽子!俺看你们才是图地主家金子!”
萧家被抄家后,村里一直流传着他们私藏金子的流言,只是至今也没人找到。
素芬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即就和她对骂了起来,身旁的人纷纷劝架,才渐渐平息了怒火。
坐在车头的阮软还有些懵。
萧承要和别人相亲了?那她的任务怎么办?
一直到镇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和赶车大爷确定好回村的时间,阮软借口有事,一个人来到了邮局。
她突然下乡,知青办也能查到她的下乡地点,甄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收到了三封信。
第一封甄建国寄来的,先是斥责她任性不孝,然后教诲她既然下乡了就多念着家里,寄粮食回家,以及绝对不能在乡下结婚。
阮软看过就抛到一边,全当他在放屁。
她的户口已经转到大河村,哪里还需要受他拿捏。
第二封是甄欢寄来的,埋怨了一番她私自下乡后,就开始以关心之名pUA她吃不了苦,多找村里男人帮忙,多和村里走动。
阮软直接揉碎了塞进包里,得,又一个不怀好意的,自己蠢还不自知,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写出来丢人现眼。
让她意外的是第三封,摸上更厚实,里面是一百块钱,而寄信人:唐亦。
也就是从这封信里阮软知道了甄欢怀孕却又流产,以及两人订婚的消息。
信中写满了对甄欢的厌恶和怨恨,以及对她的思念和忏悔,把阮软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回了一封满是茶言茶语的信,为这对怨偶再添几分精彩。
三封信写完,已经接近晌午。
算上下乡前余下的八十九块五毛,她手上共有189.5块,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存款。
阮软在石河镇的供销社逛了逛,商品种类比沪市少了很多,衣服款式也没几件,所以就没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