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稽城这边,
但见傅家祠堂中门大开,周遭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祠堂内,供奉着祖先牌位的桌案上,祭品已整齐摆放好,烛火高燃,香烟袅袅。
少时,只见三位傅氏族中的长老,在傅廷封夫妇的陪同下,进入了祠堂。
待三位长老坐定不久,便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喜庆的鼓乐声。
过不多时,就见傅天华牵着董月卿的手,步入祠堂。
二人来至供桌前,在长老一声声的提示下,向傅家祖先进行执礼叩拜。
随后,傅天华提笔翻开长老捧着的家谱,在自己的名字旁,写下董月卿的名字。
礼毕后,二人在傅廷封夫妇陪同下走出祠堂,上马入轿,前往傅家。
……
再说傅家这边,
设在左右两侧的流水席已摆放停当,看热闹的人也是越集越多。
喜气洋洋的大厅里,
傅老太君揽着圆哥儿,居中端坐,默言停在其肩上,不停的摇头晃脑。
纪元尘和董怀德坐于傅老太君的左边,阎铭则立于二人身后。
而右边隔着一张空位,坐着秦夫人,傅天云和沈柔雪母女则立于其身旁。
两旁的宾客席位上,一侧依次是无痕、欧家一家人、庞鑫、陈文瀚、姜展宏、楚英杰和向秋霞。
另一侧则是陈家一家人、方家夫妇、赖凤鸣、周耀昌、楚青潋、唐敬文夫妇,以及柳安生。
但听大门外传来震天响的鼓乐声及爆竹声。
只见傅天华下马后,接董月卿出了轿。
喜婆当即向二人递上一条红丝绸,并道吉语:“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
话音未落,就见两名丫鬟将一副披红挂彩的马鞍抬至二人跟前。
但听喜婆道吉语:“一块檀香木,雕刻御马鞍,金龙携玉凤,花开并蒂莲。”
随着二人跨过马鞍,又见两名仆从抬上来一个大火盆。
喜婆遂着道吉语:“借来三昧火,新人从上过,祛灾祛病祛烦忧,和和美美甜如蜜。”
说话间,傅天华业已抱起董月卿跨过火盆,踏着从门口一路铺至大厅的红绸毯进了门。
傅廷封夫妇见状,于笑叹间跟着进了门。
来至大厅门口,傅天华才将董月卿放下。
二人进厅后,在喜婆的声声提示下,进行拜天地喝合卺酒。跟着,依次向祖母、父亲、师公、秦夫人敬茶。
看着二人执礼,沈柔雪的神情略显黯然。
而傅天华在行礼其间,时而看着祖母旁边的空位,时而望向门口,眸中带着几分期盼。
但直至礼毕,也没能盼到母亲的身影出现。失望之余,他不由眸色一暗。
就在丫鬟们要簇拥着新人往新房之际,但听门外传来仆从的宣报声:“淳郡王派人送来贺礼,金钗玉簪各一对、珍珠六串、绸缎十二匹……兵部宗尚书派人送来贺礼,玉如意一对、赤金鸳鸯一对……”
董月卿未料到宗煊还能送来贺礼,不免眼睛微一红。
傅天华留意到了董月卿的神情变化,眸底泛起了一丝醋意。
同时,众人也觉得甚为意外。
就在这时,又听得门外传来仆从的宣报声:“金国国师九绝法王派人送来贺礼,乌金宝刀一柄、天山雪莲、长白山人参各一株……”
众人对此皆感诧异,赖凤鸣的脸上更是掠过一抹阴郁。
傅天华则先是微一皱眉,随即勾唇冷笑后,牵着董月卿的手,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出了大厅。
……
来至新房后,傅天华揭去董月卿的团扇。
随后,二人在丫鬟的伺候下,趁着换礼服的间隙,稍加休整,便前往了花厅。
……
此时,花厅的喜宴已经开席,众人正相互敬酒说笑着。
默言则在席间来回飞旋,挑选着爱吃的食物。
傅天华和董月卿进厅后,先行向众人逐一敬酒。
在姜展宏带头下,周耀昌、赖凤鸣、欧孝棠、陈显阳、唐敬文、柳安生等人,纷纷开始向傅天华轮番劝酒。
沈柔雪则依礼,来向董月卿执礼敬茶。
董月卿虽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受了沈柔雪的一拜,接了她敬的茶。
……
推杯换盏间,酒过三巡。
姜展宏等人还在一个接一个的向傅天华劝酒。楚英杰想拦都拦不住,董月卿也试图劝阻。
傅天华倒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着。
此刻的他,不做他想,只想真正的开心一回,好好的醉一场。
……
在经过又一轮劝酒后,傅天华已然酒劲上头,整个人晕淘淘的不太站得稳。
秦夫人见众人闹得差不多了,遂上前提醒:“好了好了……新郎官可不能真醉了,冷落了新娘子可不好……”
转而,她吩咐丫鬟们:“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你们快送新人回房啦……”说着,从傅天华手中拿走了酒杯。
丫鬟们应声后,便簇拥着傅天华和董月卿出了厅。
……
回到新房,众丫鬟得了喜钱后便退了出去。
傅天华则坐至床沿上,摘了纱冠、脱了婚服,抛到一边后,仰面倒在了床上。
看着床顶层层的喜幔,令酒醉的他加重了晕眩感。
他却未觉得不适,反而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嘴里则不住的唤着:“月儿……月儿……”
董月卿见状,遂让紫苏去拿醒酒汤,自己则取了汗巾打湿后给傅天华敷额。
可当她刚把汗巾敷到傅天华的额上,就被他勾住了脖子。
二人脸对脸后,傅天华先是在董月卿的额间烙下一吻。
跟着,他顺着董月卿的鼻梁往下,吻上其朱唇的同时,顺势一个侧翻转身,但很快又翻转了过来。
董月卿起初还有些无措,慢慢放松后转为了配合。
良久,傅天华放开董月卿,示意她将头枕到自己的手臂上,并反手拽过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他连带被子将董月卿拥住,脸贴着脸,温言细语道:“我终于真真实实的拥有了你,月儿,这种感觉真好……以后有你,不难再有这种感觉……”说着,竟自安逸的入了眠。
董月卿听着傅天华发出的轻鼾声,再看他的模样,已全无那乖张霸道。
她不禁轻声感叹:“还不曾见过如此的你,真好……天华,若你一直都是这样,多好……”说罢,将头贴至其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
另一边的庭院里,
月光下,董怀德正陪着纪元尘散步消酒气。
但听纪元尘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月卿的夫婿居然会是天华……当初在赖家,见月卿冲着凤鸣一口一个小哥哥的叫,我一度还认为他们俩会成就一段姻缘……”
董怀德略一苦笑后,忍不住念叨起来:“说起赖家,当年听玉茹说过,赖夫人对月卿很是喜欢,曾有心结成娃娃亲。为此,曾送了一块玉佩给月卿。玉茹则没明确点过头……后来,月卿同宗煊成为了玩伴,一口一个煊哥哥,叫得很是亲热。待二人长大后,宗煊便心仪于月卿。怎奈月卿一直懵懂不知……唉,若那时候,我便做主成全了,如今或……”
未待他说完,但见纪元尘笑着摆摆手道:“诶,姻缘一半天定,一半人为。若非正缘,终究罔然。若是正缘,再怎么样,也是割离不开,摆脱不了的……”
转而,他轻叹一声接道:“月卿和天华一样,都是早慧,然,慧极必伤啊……”
继而,他劝解徒弟道:“怀德啊……月卿自幼丧母,你为求给予女儿最好,父兼母职,将她养育得如此好,已实属不易……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既已出嫁,你也是时候放手了……再则说,他们之间的事,旁人帮不了,也不可帮,还是得看他们自身……”
董怀德听后,点头以礼,道了声:“是,师父说得是……”
跟着,他抬头看了看天后,提醒道:“师父舟车劳顿,只顾参加喜宴,还不曾好生休息,待弟子送您回客房……”说罢,引着纪元尘往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