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忽然掠过一阵轻风，是和月跑过来挡在了他跟前。
和月第一次靠白知聿这么近。
其实她和白知聿的容貌是最相像的，尤其是他们的眼睛。
眉目清绝，看似温柔，却都有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
和月低头看他，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有事？”
不等和月开口，白知聿又自顾自道，“是在跟我讨要见面礼吗？”
白知聿不知道和月当时躲在拐角处，早将那句“整个白家，最不希望她回来的，就是我”尽收耳里。
更别说，先前关灯鬼在她面前，将白知聿对妹妹的嫌弃数落得一茬又一茬的。
和月在回程路上，已经想好了因果如何解决。
既然白知聿白在意的是他的腿，那自己就用神力帮他恢复健康。
神力到时候再攒就是了……
不过现在，神力还不够，得再努力积些。
她突然冲过来，也是因为看到白知聿的背影，想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梦。
心里有些不安。
能把身为亡魂的关灯鬼都冻颤的梦，梦主人分明是断了求生意识。
白知聿伸出手，一脸平淡：“喏，见面礼。”
那是一只兔子玩偶，玩偶的左腿用线缝得很细致，右眼则是叉的形状。
和月微微怔住。
这就是关灯鬼说的，那只被他把玩的怪异兔子？
其实。
挺可爱的。
“我不是来讨要礼物的。”和月说着，怀里却还是被塞进了那只丑丑又怪异的兔子。
见此情景，白默峥猛然起身，有些错愕：“知聿？”
和月将兔子抱在怀里。
“既然二哥送了我礼物，礼尚往来。这个给你。”
一张折成兔子形状的符箓缓缓贴在白知聿掌心。
“这张符，能滋养你的身体，对你双腿恢复有帮助。二哥，请你收下。”
白知聿根本不信和月的说辞。
尽管他清楚和月算卦的能力不错，可这连国内外顶尖医生都治不了的腿，她一个算卦的，能有什么法子。
因为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
“谢了。”白知聿微微收紧自己的手，继续控制轮椅，“我有些累，想回房休息，你们聊。”
……
和月骗了白知聿。
那不是什么滋养身体的符箓，是她折的小纸人，用来监督白知聿。
作为白知聿的一道心结。
可以说，找回妹妹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也是证明他断腿的价值。
现在她回来了，白知聿一口气松掉之后，很可能会有不好的念头。
她刚回来，可不想这个拼命救她的二哥就这么匆匆走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对方的求生欲竟然如此低！
和月再次回到沙发上坐好。
“兜兜，你二哥那人就那样，当年腿……”白父解释着，却也不忍再说下去。
白母柔声道：“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兄妹俩多多相处，关系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了。”和月微微点头。
话至此，白母终于忍不住心头好奇：“兜兜，你这身算卦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
和月早已料到，将先前想出来应付室友的理由搪塞过去。
白父摸着下巴，脸色怀疑：“梦中传授啊，果然是经历苦难，才有收获。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小说女主一样。”
和月一惊，随即转移话题，看向白默峥。
“大哥，有个事情要问你。京都有没有姓杨的富裕家族，并且他们家的孩子看起来病恹恹的。”
“杨家，京都能叫上名号的，共有三个杨家。至于生病的孩子，你这突然问，我得找找。怎么了？”
“城北的杨家，上个月接回了两个流落在外多年的母子，那个孩子听说身体不是很硬朗。”
白知聿的轮椅在桌子的最角落，声音却足够清晰。
和月扭头看了眼渐行渐远的白知聿，收回视线，缓缓道。
“崔省是个特殊的人，他命硬，又很短。能活到今天，就是靠别人续命。”
“什么！”
举座皆惊。
白父立马提醒：“兜兜，你有证据吗？有些话不可乱说。”
“大哥，你还记得先前在阳台上，崔省胸口的挂坠？”
白默峥偏过头细细回忆：“是有个挂坠，好像非金非玉。看起来像是一个动物。”
和月点头：“是铁。而且是一只羊。折了一只角，缺了一只腿的羊。”
“崔省身上有一股古代宝物的气息，这个宝物能够保护他不受致命伤。这也是之前他能够硬抗一道雷击不死的缘故。”
和月说着，白默峥微微颔首，露出原来如此的眼神。
“但是宝物作为普通人是无法使用的，想要维持宝物的运转，就只能消耗他自己的生命力，从面相上看，他活不过二十岁。所以他命很硬，又很短。”
“按道理，作为大家族，都会有一些专门的风水师，来处理这些事情。崔省短命是天数使然，为何要用这种有违天和的方式续命？”
白父端坐，也是第一次在孩子们面前提起这些秘辛。
“崔省……原本是私生子。”
“本来，依崔老爷子看重宗法的性子，崔省是万万不可能回到崔家的。”
“但是很奇怪，他满月的时候就被接回来，而且和两个哥哥受到一样的培养，甚至得到更多疼爱。”
和月靠着沙发，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看来崔省对崔家很重要，所以有人找了个法子给他续命。这个法子叫栽接法，听起来很普通，但是很恶毒，必须选一个同月同日生的同性之人。
用媒介破去他的命力，源源不断输送到崔省身上。”
“不管是收命还是破命，最好随时带在身上，崔省的挂坠就是收命。而他人的生命力是不能被随意接收的，带着原主的气息，会有排斥反应。”
“这时候就需要经过收命媒介的处理，破坏生命力中原主的气息，才能被接收。所以收命的物品，会和原主的特点相关。”
白家三人如同听玄幻故事一般，目略呆，听得入神。
“崔省的吊坠，是一头铁羊。金银铜铁，铁是最末，是为打压。这头羊，头顶缺一角，身下瘸一脚。
以此来侵蚀带有原主气息的命力，变成无主之物给崔省。既然是羊，我猜测原主可能姓杨，或者羊。”
白父听完，郑重站起：“记着。兜兜会算卦这件事，千万千万别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