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忍着腰间的痛楚，和月狼狈地从床底下钻过，躲开黑雾的攻击。
“哈哈哈哈，不要反抗了，乖乖就范，我会很温柔的。”黑雾里，传来阵阵戾笑。
“你好，大师。我是不是没救了？”
脑海里，罗冰楚的声音，绝望中带着一丝坚强。
和月并没有没有说不着边际的空话，只是有点遗憾。
“如果没办法打败这个厉鬼，确实没救。”
“大师，如果我回不去，替我告诉我爸妈，说女儿不孝，只能以后再报答他们了。”
和月叹气：“可恨的地下室啊，连点趁手的捉鬼东西都没有。”
“大师，鬼……都怕什么？”
和月一遍将脚边的椅子踹想黑雾，一遍答话。
“鬼害怕的东西很多，常见的阳光、柳条、桃枝、芦苇、八卦，以及各种符箓。”
“还有鸡鸣、虎啸、铜镜。以及文人所持正气，将士所带的杀气，这些都怕。”
“可惜这里都没有。”
和月在跑动中已经将病床掀翻，身体的虚弱接踵而至。
“大师，还有吗？”
“还有一些俗物，比如狗血、童尿、粪便，他们也怕。”
罗冰楚的声音响起：“童子尿可以。”
和月一怔：“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难度太大。也不文雅。”
当然，文雅在生命面前都是个屁，主要是不好瞄准，而且……似乎没有感觉到弹药充足的样子。
“大……大师，我不是说那个。”罗冰楚感觉自己的灵魂发烫。
“你注意看，药架上的那个带白色标签的棕色瓶子。我觉得，那个东西能奏效。”
和月没有多问，因为黑雾将病床摔在墙上，直奔她而来。
“再也没有阻拦了，我看你怎么跑！哈哈哈哈哈！”
三两步冲到药架边，和月挥肘砸碎玻璃，将瓶子抓在手里。
方入手，就感觉手里多了些许痒感。鼻间钻入一股刺鼻的气味。
低头看去，标签上写着两个字：氨水。
黑雾带着嚣张的冷意，飞到和月面前。依稀能看到黑色里，透出两道森绿的光芒。
和月打开瓶盖，右手挥舞，在空中画了一道道圈。无色的液体如同利箭穿透黑雾，留下一个个圆形空洞。
“哈哈哈哈哈，挣扎吧，死去吧！”
黑雾瞬间膨胀，就要将和月吞没。
“额……啊……这是什么……”
一个个空洞并没有像先前那样重新恢复，而是开始冒起白烟，滋啦作响，好似无色的火焰在燃烧。
“啊啊啊……这是什么，为什么？”
“我不信，这里不可能有伤害我的东西！”
见状，和月立马将半瓶氨水全倒在黑雾身上，顿时自己也被呛得泪眼汪汪。
终于，房间里再无黑色。和月也瘫倒在地，全身乏力。
“冰楚，氨水是什么？你怎么想到它能灭鬼？”
作为几万年的“老妖婆”，和月第一次遇见令自己都困惑的事情。
“大师，你刚才说鬼害怕童子尿。童子尿的成分97%都是水，剩下的一部分是尿素尿酸等等。鬼肯定是不怕水的，所以起作用的应该是尿素。”
和月：“嗯，你继续说。”
“尿素的化学式是co(Nh2)2，我猜能起作用的是里面的铵根，而氨水里会游离出铵根离子。所以我觉得这个氨水可能会起作用。”
和月：(⊙_⊙)???
为什么每个字都懂，合起来就像听天书？
不对，天书她也听过，没这么难懂。
“看来我赌对了。”罗冰楚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药架上的这一瓶是氨水？隔这么远，看不清吧。”
“昨天我晕倒的时候，就是被这个味道呛醒的，当时我看到他放回去的就是这瓶液体。”
恐惧之下，还能留心观察周围环境，这孩子，不招进公司可惜了。
和月饶有趣味看着脑海里的罗冰楚：“冰楚，看年纪，你好像还没上大学吧。怎么了解这么多。”
罗冰楚应道：“今年刚上高三，我选的是理科。”
“所以你说的氨水尿素铵根，都是什么？”
“是什么，我解释不来，化学书上有啊。”
和月若有所思。
片刻的休息，躯体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
“走吧，早点离开。”
在医生身上摸索一番，只有一把半新的钥匙，并无电话。
和月将绷带塞进对方嘴里，取下大厅里备用的白大褂穿上，戴好医用口罩，扶着墙壁，开门离开。
眼前是一条阴暗的楼梯，老式的灯，泻下昏黄的光，阵阵霉味漂浮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楼梯间堆满了医疗器械等杂物，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显得分外狭窄逼仄。
和月顺着楼梯口往上走，双腿渐渐无力。
腰间受了伤，失血过多，她有种身体发冷的感觉。
上到一楼，是明亮冷白的走廊。
竟然是一处废弃的店面。
和月不作停留，迅速往外走，来到街上，拉住一位面相和善的路人。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路人：(°ー°〃)？
这凌乱的头发，染血的白大褂，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对不起，我嘴瓢。我的意思是，手机能借我报个警吗？或者你帮我报警也行？”
路人：(°ー°〃)
沉默无声的路人用同一个表情表达自己的反应后，替姜招拨通了可亲可爱可敬可棒的三个数字。
看到女孩抿出一个苍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路人声音微微颤抖：“您好，我要报警。”
……
坐在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罗冰楚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冰楚，我时间有限。等警察过来，我就要离开你这具躯体。有个事情你一定要记着。”
和月控制着躯体，让罗冰楚躺在路边。
“大师你说。”
“因为你的身体短暂被我接管，所以我离开之后，你会立马昏迷。我不确定你醒来的时候，你父母还有我会不会在身边。”
“醒来时，千万记住，不要做翻身、下床等大幅度的动作。先轻微动一下手指头脚指头，以及转动眼珠等小动作。确保你的每一个念头都被身体精准执行之后，再做打算，知道吗。”
见和月说得严肃，罗冰楚郑重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的身体被两个灵魂控制，切换之后可能会产生肌体紊乱，比如你要抬左手，结果动的却是右腿。那时候，若是紧张乱来，你会把自己拧成麻花。”
麻花鬼：为何我被拧的时候，感觉如此随意。
“我记住了。”
罗冰楚小弧度点头，谨记在心。
警报声从远处一路飞驰而来，红蓝相间的光芒，不断扫在和月的脸上，带来的是熟悉的安全感。
警察到达的那一刻，和月从罗冰楚脑海里离去，女孩的眼睛，转眼闭上。
“同学……”
“有人晕倒了！”
“快来帮忙。”
与此同时，警局又接到了一位热心市民白小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