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尔兰珀噙着温柔笑意看着伊兰亚斯,纵使对方的眼神冷如冰刃。
在水镜一浮现时,那丝气息便如约而至般出现。
那丝令祂厌恶恐惧又莫名难耐的气息。
仿佛是无意中踩到了燃着的枯枝,燃烧着的火苗舔吻上祂的衣摆,顺着布料嚣张贪婪地蔓延,带着那将祂吞噬的野心。
莫名地焦躁火热,又莫名地恐惧,即便祂不想承认那是恐惧。
内心深处又羞耻地带着几丝微弱的希冀和渴望,纵使微弱,却在真实地伏动。
伊兰亚斯心情糟糕地发现了这一点。
自祂发现祂想要杀死的存在并未成功如愿死去时,祂就知道了那个该死的红发少女定然也无碍。
伊兰亚斯侧眸,不带一丝波动的眸朝着虚空中那面水镜看去。
视线交汇的一刻,爱芙心头犹如被巨锤狠狠一击。
那双和白袍少年如出一辙的、淡漠冷冽的金眸…
爱芙看见了那双瑰丽绝美的眸,长睫卷翘,如同沾满风雪般冰冷。
金瞳淡漠,是世间最绝色神圣的光。
可她的心中,只有恐惧。
灵魂深处那受过的巨大痛楚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散,在受到了相应的刺激后便自发地、争先恐后地涌出。
是骨子里的惧意和痛意。
爱芙的小脸紧绷,指尖轻轻发颤着,却还是极力强撑着镇定。
伊兰亚斯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强自镇定下的恐惧。
那是直面祂时的恐惧。
不知为何,祂本是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可当真正看到这一幕时,祂的心尖却发酸起来。
这该死的、原不属于祂的情感…
是另一抹意识体的情感,兀自强加在祂身上…
那些情感本不是祂应该要承受的,做出这一切也怪不得祂,不是么?
似是找到了某种安慰的说法,祂将那发酸的感受驱逐。
期间,斯尔兰珀一直在观察着伊兰亚斯,眼底的光寒凉,带着几乎冷寒的透彻和理性。
一道金光打去,那水镜直直崩裂开来。
那冷冽的目光回到斯尔兰珀身上,还带上了抹以前看祂时从未有过的幽深。
对上祂的视线,斯尔兰珀回报之一个笑容。
“吾的小人鱼需要的东西,那棵向日葵身上有,为爱吾只能这么做了。”
“那记忆秘境中亦有吾的神力,若你真的想杀那棵向日葵,等吾取到所要的东西,吾亲手杀了她,怎么样?”
斯尔兰珀笑意温柔,语气平常地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真好。
“当然,如果你能给吾所需要的宝物,那棵向日葵现在就会被我赶出记忆秘境,任你处置虐杀,如何?”
风淡云轻,祂戏谑地看着伊兰亚斯。
“如果你嫌不过瘾,深海的酷刑也未尝不能给你新的泄愤法子…”
斯尔兰珀好整以暇地停住,看见伊兰亚斯的眼神冰冷着看向自己。
祂亦毫不畏惧,笑着和祂对视。
无形的压迫与较量在二者周身来回。
当那道金光袭来之时,爱芙反射性地躲开。
水镜崩裂开来,化作泡沫消散。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水镜在的方向。
恐惧逐渐褪去,爱芙调整呼吸、稳定着情绪。
心头一片沉重。
是伊兰亚斯。
是一直想要杀死她的伊兰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