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空白而平静的画卷上骤然被颜料泼上,一团糟污。
而那些记忆与情感,本不应该属于祂。
回归后,纵使人性被消磨,可那些记忆却依旧留存于祂的脑海。
现在想来,还是荒唐又可恨。
神战受伤后神力大减的祂生出了人性,而后…祂荒唐地爱上了那个红发少女。
爱?
爱是什么?
真是陌生又可笑。
祂从不需要这些,牵绊与软肋,毫无益处。
不该有的分枝都应当被剪去。
而那个该死的红发少女…
脑海里蓦然浮起一张甜美娇艳的脸庞,却是一脸紧绷而防备的模样。
心尖蓦然一抽,像是被针猛然扎下去般地瑟缩。
伊兰亚斯还未来得及防备,那痛楚便袭击了祂。
祂抿了抿嘴,眼里一片风霜凛然。
祂不该再让这些无谓且不该诞生的情感影响祂。
一次杀不死,千千万万次,总会成功的。
祂的神殿,从不需要多余的附庸。
祂望向彩色菱窗外的世界,一片金光无暇。
这里,是光明的神地,永远不会有黑暗的降临。
而可笑的是,久远到伊始之起,那被分割开的另一半沉眠的神格,在属于祂的体内缓慢苏醒…
而那个沉眠的“祂”,竟无师自通了爱那种无用的东西。
还用祂的身体去做这些令祂厌恶的事…
冷瑟凝上了祂的眉眼,宛如千年的霜雪。
而另一个祂,祂既然杀不死祂,那么祂也注定杀死不了祂。
祂又想起了与另一个自己在对决中的对话。
可笑祂会为了一个女人与另一个祂神战。
那个“祂”说。
“就算没有人性的诞生,你迟早也会爱上她。”
祂不懂,也不信。
那个红发少女狡诈而卑劣,占着祂对她的宠,朝祂索取不说,还肆意地看着祂为她痴迷地沉沦…
渐渐苏醒的神性让祂察觉到人性的自己为她所迷恋牵绊…
伊兰亚斯猛地顿住了,面色古怪。
祂极力不愿承认祂曾这般为那个该死的红发少女所迷恋。
是被哄骗,绝非是迷恋。
伊兰亚斯这般想着,极力肯定着。
祂看着人性的自己被那红发少女哄骗得付出了许多,为她设下保护神咒、甚至动了带她入光明神域的念头。
简直荒唐至极。
她卑劣、野心勃勃又自私冷漠…
她有何值得?
伊兰亚斯这般想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爱芙的面容。
嚣张的、狡黠的、灵动的、坚韧的…
胸膛处又泛起一腔潮水,被祂及时阻断。
祂不该想她的。
祂迟早要将这不属于祂的情感剥离出去。
就像剥离消磨人性一样…
温斐尔易踏入神殿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一袭长袍的祂缄默地坐于神座上,金色圣光打在祂周身,模糊了祂的面容。
周遭风声静默,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
祂庄严肃穆地宛如一樽雕像。
一如最初。
温斐尔垂眸行礼,纯洁六翼轻轻贴近大理石地面。
“主吩咐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弗利兰学院的百年之约也已到期。”
“温斐尔想要一小段时日来完成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