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及到张伟的性格,江应星极为客气地说了血滴在地面上的事。
张伟也没有废话,将女病人身上的衣服扯下来,用力摁住伤部,他们才转移房间。
众人离开后,只剩破碎的女病人,悄无声息又赤身裸体地躺在狼藉里。
“那些病患会按照房间顺序进入吗?”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探出脑袋向下看。
入目只有宽敞的花岗岩楼梯,一片空荡荡,却能听见下方楼层传上来的尖叫声和奔跑声。
也有人与病患战斗战斗的声音。
楼梯上有些张伟留下来的血迹,但在指示牌光芒照耀下,并不清晰。
“不一定。”张伟沉声道。
江应星:“那我们分开藏?等有机会就悄悄下楼。”
为了不引人对她有意见,所以她用的询问的语气。
张伟点头。
众人立刻散开。
祝奇正在江应星身后跟得紧紧的。
毛然本来都要进旁边的屋子了,看见他们俩的背影,蹙起了眉头:“你跟着江应星干什么?”
在毛然眼里,江应星就是个小绵羊,祝奇正是个不正经的狼。
与江应星共患难过,毛然还挺担忧祝奇正给她惹祸的。
祝奇正一听,贴得反倒更紧了,理直气壮:“小江这么弱,我得保护她,她有脑子我有扳手,我们俩简直珠联璧合。”
毛然撇撇嘴进屋了。
江应星没管那么多,目前看来祝奇正还在能相信的人那一波里,况且他说得对,他能打。
因为要跑出去,所以并不能锁门。
江应星和祝奇正进入其中一间办公室后,搜索了一圈,想找个最隐蔽的位置。
“你看这行不行?”祝奇正从黑影里钻出来。
江应星顺着他的声音过去,到了附近才看清,两个办公桌对在一起,中间有一条细窄的夹缝,上面都是杂乱的办公电脑器具,视线遮挡得很厉害。
而夹缝靠近外面的地方,有两个机箱,如果人躺进去把机箱挡在这,很难被人发现。
只是……
江应星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地方,只能躺一个人吧?”
祝奇正倒是无所谓,蹲下来把机箱搬开:“你躺我身上,但是你得把机箱……还挺沉,要不我趴你身上,不然你可能搬不动机箱。”
江应星:“????”
饶是江应星的脑袋再怎么灵光,祝奇正的话一出来,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幸好光线非常暗,不然祝奇正一定能看见她通红的脸。
江应星:“……”这人怎么……能这么正经的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她长这么大还没交过男朋友,别说身体贴身体,跟异性最亲密的举动,也就仅限于在学生会跟学长握手。
祝奇正完全没察觉到江应星的不对,他伸手摸了一把夹缝里,之后抬手搓了搓指尖,一层土。
紧接着,祝奇正开始脱衣服……
江应星:“……你。”她咽了口口水。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让他跟来了。
祝奇正将工装外套脱下,铺在里面,一边铺一边道:“你这身衣服不是新兑换的吗,弄脏了回头又得换,积分不好挣,怎么样,哥疼你吧?”
江应星:“……”原来是这样,她误会了。
不过他那衣服也不干净,上满都是女病人的脑浆和血,还不如不铺。
江应星抿抿唇,想说让祝奇正在下面,可悄悄用脚踢了一下机箱,非常沉。
以她的力气绝对挪不动。
还是算了吧。
祝奇正铺完还伸手拍了拍:“进来吧小江,嘻嘻。”
还有三分钟。
江应星踟蹰了两秒便钻进去躺好,想了想翻了个身趴下来,一方面方便观察外面情况,二来跑的时候起来容易。
“好了吗?”祝奇正催促道。
江应星硬着头皮:“好了。”
祝奇正先是把两条腿从江应星脑袋上伸进去……
江应星:“……”这个姿势,如果从外面看,不知道会有多猥琐。
还好祝奇正核心力量够强,即便单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将机箱拉过来,身体也能不触碰到江应星。
等机箱完全遮挡住缝隙口,只在上方留出来一道五厘米的口子,隐约能瞧见外面的情况。
但缝隙里非常黑,又挤,两人呼吸声像麻绳一样缠得不可开交。
“我挺不住了。”
即便身体中间还有空隙,江应星后背都能感觉到祝奇正胸膛上传来的温度。
江应星浑身一僵,他在说什么?
祝奇正:“哎呀,好久没做平板支撑了,胳膊有点酸。”
江应星:“你别乱动。”
祝奇正:“放心小江,虽然平板支撑挺不住了,但我能做俯卧撑!”
江应星:“!!!”
江应星气到说不出话来,合着这人还真是个臭流氓!
然而等了一会,身上也没传来重量,倒是脑后响起祝奇正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低笑。
……他在逗她。
虽然江应星很生气,但被他这么一闹,倒是没有那么窘迫和紧张了,她放松了下来。
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分多钟。
祝奇正从江应星身后看见她手表上的时间:“还有点时间,咱们俩聊会天吧。”
江应星视线都在头顶那个小缝隙上,回答敷衍:“聊什么?”
祝奇正:“张伟说了,他二楼的支线任务点可以拒绝进行任务,你们的为什么不能?”
江应星:“我没有接到播报声,是田甜把我们两个拉进去的。”
祝奇正:“你好像不在意到底能不能拒绝这件事?”
也就是说,江应星根本不在意田甜有没有说谎,如果她说谎了,那她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和无害。
江应星点了点头。
事实上,自打进来这里之后,江应星就没打算相信任何人,即便田甜看着事事为别人着想,还是被欺负的对象,年纪又小,她也不打算相信。
一个父亲都可以在再婚后,成为后爸一样的角色,不能让她信任。
江应星还能相信谁呢?
她看不见祝奇正盯着她后脑勺,那奇怪和探究的神色。
寂静的走廊里,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就像肉块砸在地上一样沉闷,又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荡起回音。
江应星关闭手表光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