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奇正蔫了，蔫中眼神又带了点黑化，固执地盯着南衍之的背影。
江应星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家邻居养的泰迪，也经常这个眼神瞪人。
距离泰迪，祝奇正只差呲牙了。
赵仁时笑着过来，拍了拍祝奇正的肩膀算是安抚，便跟着一路去了餐厅。
毛然一巴掌扇在祝奇正后脑勺上：“走吧，别瞅了，去吃饭。”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正是吃饭人多的时候。
一般的新人都在房间里躲着，敢出来吃饭的也就只有江应星他们。
而至于为什么没人骚扰他们……大概跟昨天晚上的事有关。
总之又见那三男一女，这次他们对周围的人推推搡搡的，远离了江应星他们的打饭窗口。
而且赵仁时还在给江应星讲，怎样搭配饮食，能让身体更好。
他好像看出江应星的身体不怎么地了。
江应星点头道谢。
打过饭回头，原本满满登登的餐厅分成了两个部分。
原本中间的位置，人都不见了，倒是左右挤得密密麻麻。
靠近走廊的位置，都是老人。
靠近楼梯口的另一边都是新人。
江应星不确定的回头看了一眼赵仁时，赵仁时微笑示意：“一起坐吧。”
虽说着一起坐，也只是中间的区域而已，两个桌子中间还隔了两张桌子。
所以也不算坐在一起。
江应星他们倒是跟左边的王德发他们比较近。
刚坐下就听坐在王德发对面的乔立民，极尽谄媚道：“领导你尝尝这个菜，今天新更新的新菜，我觉得挺好。”
王德发笑着接过来，尝了一口，直夸赞：“不错不错，挺好挺好，你也别顾着我，你也吃啊。”
乔立民连声答应。
江应星一顿，乔立民虽然平时也谄媚的，但今天这谄媚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
她不信王德发看不出来，但王德发不接茬，倒是乔立民好像坐不住了。
几筷子饭菜下去，乔立民小声试探道：“领导，您打算休息多久啊？”
王德发这才抬头，一双隐藏在镜片后的小眼睛笑得弯弯的：“得休息几天吧，上个任务获得的积分足够，我又不怎么花，怎么了？你着急了？我记得你积分够来着。”
乔立民搓了搓几乎已经秃老亮的发定，一脸的一言难尽：“哎，这不是小田甜跟了我嘛，昨天看江应星给王萤萤和毛然送了护肤品……领导您也知道，我老光棍一个，小田甜这么年轻跟了我，我一想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就给她也换了些东西，这么一来，积分就不够了。”
王德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瞅瞅我这脑袋，忘了这回事，你放心立民，咱们兄弟俩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之间不差那个，你说你需要多少，我给你转。”
“不不不，这怎么行呢领导，中转空间的积分哪是钱那么简单，我哪能平白无故要你的。”乔立民推脱得双手都抬起来了。
“倒也是。”王德发搓了搓下巴，叹了口气，“你是想提前进任务啊？”
乔立民凝重点头：“嗯，我是想进去，但是领导，您才从任务里出来，我想着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您跟我一起劳累，所以也不是央求您跟我一起进去，我就想着自己去就行。”
王德发语重心长的抬手拍了拍乔立民的肩膀：“哎，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说啥，咱哥俩多少年了，你还跟我见外。”
“领导，我怎么能算是见外呢？”乔立民刚要辩解，手表亮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立马站起来，“哎呀领导，我这光顾着跟你汇报了，忘了给小田甜打饭回去了，我可得走了。”
王德发啼笑皆非地指了指他：“你呀，瞅瞅你那个不值钱的样儿。”
乔立民讪讪笑笑便立马跑去橱窗那里打饭了。
祝奇正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这两人搞啥呢？弯弯绕绕的。”
毛然懵懂抬眼，嘴里塞得鼓鼓的，说话都听不清楚：“哪弯弯绕绕了？不就说乔立民要自己进任务的事吗？”
啪的一下，江应星筷子里的肉丸又掉盘子里了。
柳青河捂着额头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愤恨的抓起盘子里的鸡腿，塞进毛然嘴里。
这莽夫说话声太大了。
王德发笑呵呵地看过来，随后叹着气，往嘴里送了口菜，又对江应星挑了挑眉道：“要飞的家雀，留不住呦。”
江应星顿了顿，虽然王德发不是简单的人，也曾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过毫无紧要的人。
但自己跟张伟闹翻的时候，是王德发愿意收留自己。
江应星隐晦提醒道：“要飞的家雀，是大雁。”
“哈哈，我知道，有了二心的人，留在身边也不稳妥，只是共事多年罢了。”王德发吞下最后一口饭菜，起身将空掉的餐盘放进餐车里。
孤独了许多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江应星想，人还真不是能靠一面就能判定的，乔立民看起来忠心耿耿，实际上心里对王德发早有怨言，觉得自己不该在他之下。
被田甜一挑拨，更加安耐不住了。
而王德发呢，看上去憨厚和蔼可亲，实际上是能将利益计算到恰到好处的人。
这样的人，本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没想到还有重情义的一面。
至少，他跟乔立民朝夕相处，以他的聪敏，不会不知道乔立民早有二心。
那还是一直带着他。
想到这里，江应星又默默摇了摇头，他带着乔立民也不是没有好处，乔立民跟他一唱一和的确实办成了很多事，是他的左膀右臂，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德发也不能没有乔立民。
谁知道他是因为乔立民离开了而落寞，还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臂膀而孤独呢？
还是不能通过眼睛所看到的，去判定一个人。
不现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王德发和乔立民一拍两散，江应星心中竟有些酸涩感。
在这里，即便是看起来被利益捆绑，都不可分割的两个人，居然会走上分道扬镳的路……
毛然：“什么玩意？什么什么家雀大雁的？”
江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