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泡头汤的时候,陆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当有一晚他打坐泡在桶里看着漫天璀璨星辰,心胸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何不尝试在泡澡的时候修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陆远运转黑虎诀第一层聚气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经脉之中有了某种气在流动。
这种气不是他的丹田气,有着丝丝清凉,让他原本如同小沟壑的脉络也有了一丝加强。
就连原先难以突破的黑虎诀第二层凝气隐隐有某种松动的迹象。
给他的感觉便是,天地间有一股气,一股磅礴的气,但这种感觉则是一闪而逝,难以捉摸。
等从这种如同打坐的状态恢复过来,桶里原本微红的药水,此刻已是漆黑如墨飘着一层恶臭油污,而他则是有种神清气爽浑身舒坦的感觉。
陆远知道,因为头汤的缘故,他误打误撞获得了某种强身健体涤荡筋骨脉络的机缘,也正是因为头汤的缘故,他就更不会跟别人说。
如今他就算提着两个四十斤的石锁也能跑,但他知道没那个必要,依旧是按部就班。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天,黑虎寨杀猪宰羊好不热闹。
黑虎寨除了他们这些学徒,还有不下千人的黑虎军,常峰便是黑虎军的一个小头目。
黑虎寨的学徒出师优秀者就会留在黑虎军,其他人就由帮里安排。
学徒都是十人住一个小院,要是人不满就会补上,唯独他们这个小院,人死得只剩下三个也没有要补充的意思。
陆远与陈彪说了一声,打算休息一天。
其实陆远不说陈彪也不会说什么,如今正是过年的假期,但这是该有的规矩也是该有的尊重。
陆远今天没什么大事,也不打算去谷中村里看热闹,而是去爬山观景。
当再次爬黑虎峰的时候,则是别有一番景色。
这个时候正是山上寒冬腊梅盛开之时,有不少人来登山赏花看雪。
陆远笑呵呵与路上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今天小年看来选择休息的人不少,这让陆远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宝贝。
来到峰顶陆远没有急着去欣赏美景,而是按着原来的记忆来到他当初藏宝贝的地方。
这里依旧是冰雪覆盖,只不过已是有着红梅点缀。
陆远确定左右没人飞快扒开积雪,找到当初那块石头立马掀开。
看到包裹成圆筒的宝贝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陆远飞快拿起圆筒就往怀里揣,而后装出一副想要摘头上寒梅的样子。
如今山上到处是人,陆远看了一会风景就匆匆下山。
回到宿舍小院,陈彪与赵成不在,陆远将已是修好的屋门给顶上,这才迫不及待从怀里拿出他的宝贝。
就在陆远想要解开圆筒外边缠绕的破布之时,他赫然发现圆筒的一头蒙着的布已是破开。
当解开布条树皮之后,陆远看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眼睛还没睁开的小老鼠正躺在羊皮书上边呼呼大睡,他的金手镯已是不翼而飞。
金手镯不可能从这个树皮卷成用布包裹严实的圆筒里掉出来,即便要掉也只会掉在他的怀里。
陆远将目光看向那只浑身毛还没长出拇指大小的小老鼠,他知道要糟糕。
当看着羊皮纸上掉落啃噬留下的金屑,陆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即便他不愿承认,他的金手镯的确是被该死的老鼠给吃了,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并不荒谬。
随即,陆远看着因为被冷得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脸上居然露出一抹笑容,丝毫没有刚才的恼怒。
食人鼠,陆远见过更是吃过,噬金鼠他倒是听说过,江湖上有人用噬金鼠来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特殊勾当。
例如开锁破解机关之类,训练有素的噬金鼠还能成为暗杀利器,没有人的脖子比钢铁还硬。
要是这只小老鼠真的是噬金鼠,价格那可就不是一个金手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
而陆远之所以知道这些,除了道听途说,当初他用食人鼠换过钱换过馒头,更是听说有人开出百两银子一只的高价收购噬金鼠,大小死活不论。
陆远将这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家伙小心翼翼给拿出来,找来一个小布袋装满棉絮,给小家伙做了一个暖和的小窝。
还有一只大的陆远并不打算放过,将装着噬金鼠的袋子与羊皮书揣入怀里,陆远拿上绳索兴冲冲想要去黑虎峰下套。
但随即陆远就放弃,以噬金鼠的胆小,发现窝被端掉恐怕早就逃了。
而且噬金鼠的幼崽一旦沾染陌生人的气息,成年的噬金鼠就会把幼崽给咬死。
陆远知道他养老鼠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同宿舍的陈彪与赵成,他也没打算瞒。
成年的噬金鼠皮毛为白色与白毛鼠差不多,唯有牙齿金黄。
小家伙如今都没断奶哪来的牙齿,过完年后,他们三人就会分开。
三个月的基础训练结束后,黑虎寨就会根据他们适合学习修行什么功法进行重新分配去处与专门的教习,也算是因材施教,这也是他们如今修炼黑虎诀的意义所在。
见陆远捡了一只小老鼠回来喂,宿舍里又有了一些欢快的气氛,都说着一些童年趣事,不再如同往常一般冷冷清清。
小时候,陆远养过老鼠乌龟小鸟各种小动物,也算是有经验。
陈彪还给了陆远一个建议,就是第一次喂养之时,用手指沾自己的口水与糖水喂如今还没开眼的幼鼠,将来肯定听话。
小年夜的饭菜不错,自是少不了大鱼大肉,还破例有酒喝,只不过限量每人一碗。
在如今这种世道,他们还能有如此待遇,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相比于外边,这里无疑是世外桃源。
陆远要了一碗酒却是没喝。
他知道,黑虎寨的酒比起父亲酿造那种酸涩的果酒要好喝不知道多少。
但他宁愿喝父亲酿制的酒,哪怕是再挨一顿打。
将碗里的酒在外边的雪地里泼洒,也算是对逝去亲人的一种祭奠怀念。
陆远这样做,没人说他,也没人觉得他浪费,因为不只他一个人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