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见这么多人都随着常旺族一起,当即急红了眼。
他上前拉住常旺族:“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煽动村民,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常旺族看着冥顽不灵的父亲,有些失望:“爹,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你可以有所顾虑,但现在咱们是村民,自从咱们来到这,王里正何曾将咱们当过人看,爹,这样的日子你没过够吗?”
常衡没想到一向憨厚老实的儿子竟然会在人前这么指责自己,瞬间恼羞成怒,举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然而,还没打下去,常衡就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扼制住无法动弹,再抬头,便看见常挽月正黑着脸看着自己。
“你这个孽女!”常衡怒从心中起,挣扎了几下,除了加剧痛感,并未有其他作用。
常挽月似笑非笑:“我们奉巡察使之命,来石楠村找王里正犯罪的证据,常老爷却这般再三阻拦,是对巡察使不满,还是对朝廷不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青石县衙公堂上陈述一二?!”
“你!”常衡再次努力挣扎,然,并没有半分作用。
“我也愿意,上青石县衙公堂,指正王里正。”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了。
“祖母!”常旺族见状,连忙过去搀扶。
殷氏慢慢走到常挽月跟前:“丫头啊!你们做得对,向王里正这样的恶人,就该遭到报应!”
殷氏不由得想起来,前两日,村子有个花季姑娘,被王立正生生搞大了肚子。
姑娘投诉无门,跳河自尽了,姑娘的母亲从此疯疯癫癫,每日就与猪牛等牲畜同吃同住。
殷氏便是打算着,等朝廷的巡察使来了,便找到常挽月和司君澈,好好说说这事。
还没行动,夜里,王里正就被抓了,现在寻找证人,她也正好可以出面。
“母亲?”常衡想走过去,忽然发现腿就像木头一样发直,根本就挪不动步子。
他看向常挽月:“你对我做了什么?”
常挽月冷笑:“当然是能让你老实的事情,常老爷,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便好好地呆在家中,哪里都不许去。省得碍了谁的眼,再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常衡气急败坏,正欲发怒。
“老大!你闹够了没有?”殷氏上前打断,“从前在家里你就颐指气使,如今现在了,却还要端架子吗?!”
常衡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常挽月也松了手。
他闹了好大的没脸,木讷地站在一边,挪不开步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楠村中,想指认王里正的人很多,但司君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他们每两户为一组出个代表,将自己所诉求的复述一遍,由专人记录在白纸上,作为呈堂证词。
村民们纷纷应下了。
打发了村民,常挽月和司君澈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继续在王里正和其随从疙瘩头等村民的家里搜索。
终于,除了许里正家里,一行人还在疙瘩头家里的地窖中,发现了大量钱财,全部是与王里正参与拐卖人口而分摊来的黑心钱,其中,还有买通青州府驻军的证据。
收集好东西后,常挽月和司君澈安顿了村民,转身上了去青石县衙的马车。
半个多时辰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青石县县衙的公堂,坐在一侧证人的座位上候着。
公堂之上,吴城垂头丧气地跪在堂下,而王里正和疙瘩头等人,正被衙役按着跪在地上,浑身都不服气。
方远一袭正七品县令官服,坐在公堂上首,司君赋则是坐在一边旁听。
县衙公堂外,一群老百姓围在一起看热闹。
方远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惊堂木,以示升堂。
惊堂木敲下的时候,常挽月又忍不住堵了下耳朵。
王里正自然是不服的,他在衙役遏制下,勉强跪直了身子:“谨王爷,方县令,小民还是那句话,抓人要走证据,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恕小民不服!”
司君赋冷哼:“昨日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东西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你还有脸狡辩?!”
王里正不说话了。
“啪!”的一声,方远再拍惊堂木:“石楠村的王里正是吧?久仰大名啊!本县听闻,你与前任县令吴城及驻军尤俊朗多有往来,甚至有大量钱财方面的往来。”
王里正皱皱眉:“县令大人,小的还是那句话,要指认小人有罪,还请拿出证据,仅凭听说和尤俊朗等人胡说八道便想定罪,怕是于理不合。”
方远还未发作,跪在他身侧的吴城先辩驳:“王里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我们倒手人员卖给商人捞好处的时候,你没少拿银子吧?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在吴城不是县令了,王里正对他自然是没了好脸色。
一个包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不知这里的东西,能否证明你的罪证?”
王里正打开包裹,见里面都是与吴江国商人交易贩卖人口的往来明细和令牌。
王里正心底一沉,他早知道这些东西昨夜就到了巡察使的手里,但是他认为,只要他咬死了不认,这些个罪责,就落不到他的身上。
于是,他撂下东西,继续狡辩:“小人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到了小人的家里。”
常挽月从旁听着,心里暗道:蠢货。
方远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咦?奇了怪了,从头到尾,我们任何人都未曾说这些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王里正面色一沉,发觉上当。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总之,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呢!”方远挥挥手,“来人,将颜景和尤俊朗等人一并带过来。”
少刻,尤俊朗和颜景亦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
颜景仗着是张丞相府上的侍卫长又是张丞相的侄子,便一直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而张丞相又是太子一派,所以即便夜里被抓了正着,也是浑身反骨,甚是不服气的。
即便是司君赋在场,他也没有多大的敬意。
司君赋却不惯着他:“拖下去,重责八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