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粉黛按照吩咐,送了容婕妤新制的香料到凤仪宫。
香料的味道很好,清淡香甜,闻之不腻,有沁人心脾之效。
因为张毕垣的事,皇后忧心焦虑,也因为近些日子太子的态度,让他坐立不安。
皇后闻着,只觉得头疼脑热的。
但皇上有话,容婕妤送来的都是好东西,不能不收,更不能扔。
皇后便忍着收下了。
事后越想越不对劲,皇上对容婕妤的在意,好似过了头。
皇后忽然有种预感,司君澈要回来了!
“娘娘。”粉黛送了香料回来。
“皇后娘娘收下了?”
粉黛点了点头。
容婕妤依旧摆弄着香料:“那下次,就送点别的,专治皇后娘娘的忧思症。”
“娘娘,皇后娘娘从前这么对您,您为何还要......”
容婕妤不以为意:“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的好坏,便能分辨得清的。”
粉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日后的朝会上,昭帝恢复早朝,精神矍铄。
司君华心底一直在盘算,心想着那召到东宫的太医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昭帝扫了眼全场,目光落在司君华身上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
司君华注意到了昭帝的凝视,便很快收回心思,屏气凝神。
才接收完群臣拜见,昭帝便当场处置了张毕垣近臣。
都是被禁卫军直接摘了官帽,扒了官服直接拖走的。
一时间,朝堂上喊冤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司君华近臣及附属官战战兢兢,屏气凝神。
生怕一个眼神流露出对张毕垣近臣的同情,从而被划分进去。
‘抓人风波’,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
剩下幸免于难的大臣都深深地呼了口气。
昭帝的目光中,司君华始终一脸平静。
“太子!”
许是觉得司君华太过沉默,昭帝眉头一紧,喊了一句。
司君华回过神,出列:“父皇。”
“方才被带下去的官员,你可都看清了?”
听到昭帝这话,大臣们放下的心又稍稍悬了起来,尤其是司君华的近臣。
司君华强作镇定:“回父皇,儿臣已经记下。”
昭帝眉头不展,深沉的目光一直在其身上游走:“你能记下最好,这样,朕便也省心了。”
临近司君华的臣子,脸色不大好。
司君华也是提上一口凉气。
“退朝以后,你便跟着户部方尚书一起,去彻查他们的家底,并列份清单递交上来,每一份家产的来源,每一笔支出,都要详尽。”
司君华眼眸迅速活络了一阵,便当即应下:“儿臣领旨。”
方尚书也站出来接旨。
下朝以后,昭帝又去了凤仪宫看皇后。
皇后正在摆弄着香粉盒子,看到昭帝的时候,似是微微一愣。
“皇后脸色不大好,身子也清减了不少,可是在想念亲人?”
皇后连忙请安:“臣妾无状态,劳皇上惦念。”
昭帝虚扶了一把,便坐到一边,接过孙嬷嬷递过来的茶盏:“皇后侍奉在侧三十年精心经历,朕理应上心。”
昭帝挑起杯盖,撇着漂浮的茶叶沫子:“朕决定,将顾将军调进京城,做定安侯,赐居皇城。”
皇后稍稍一愣。
“这样一来,你们兄妹二人,便也有相聚的机会了。”
皇后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昭帝口中的顾将军,便是皇后的兄长顾长青,之前被远调外地的守城将军。
短短几个月的工夫,便又要从外地调回京城册封定安侯,跟从前在京城的官职,依旧不能相比。
从前为校场将军,现如今的守城将军,虽然品阶比定远侯低,但好歹是有实权的。
如今的定远侯,不过是个虚职,有名无实。
皇后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昭帝似目光灼灼:“怎么?皇后不开心?”
皇后回过神,福了福身子谢恩:“臣妾,多谢皇上体谅。”
昭帝似笑非笑:“皇后开心便好。”
说着,又看了眼被放在一处的香料盒子:“容婕妤擅长制助眠香,皇后睡不着的时候,也用一下,有奇效。”
皇后僵硬地应着,脸色变幻莫名。
迈出凤仪宫的大门,昭帝又回头看了眼凤仪宫的牌匾,眼神逐渐深沉。
回到御书房后,昭帝又召来司凌:“前不久,给太子通风报信的太医,找个借口,让他消失吧!”
司凌领旨退下。
与此同时,言城的小院中,常挽月默默地看完了京城里的一出戏。
太子和皇帝老暗地里较劲,对于司君澈来说,倒算个好事。
“内卫在此查抄出的张毕垣家产,其中田产就十几处,家宅八套......”
司君澈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念叨着张毕垣的家底:“其中大部分都记在了其府上李管家的名下。”
“张府的李管家,听闻从前是顾将军府上派过去的。”常挽月想了想道。
司君澈点点头:“这些,原本是内卫们忽略的,现如今,也一并纳入了抄家的结果中。还有,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看着司君澈故作神秘的样子,常挽月疑惑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张毕垣贪污受贿的账册,还是,能扳倒太子的证据?”
话音落地,一张泛黄的纸就摆在了面前。
是一张药方。
常挽月大概看了一眼,是治疗小产后不孕的药方。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司君澈低声说道:“这药方是在张毕垣老宅中发现的,实则是给皇后准备的。”
“给皇后准备的?皇后小产过,还不孕?”常挽月揉了揉太阳穴,“皇后好好的在宫中,为何要跑到言城来治病?”
司君澈默不作声。
“听闻,当年皇后一胎便生下太子司君华......”
话未说完,常挽月就停下了。
难道,司君华根本就不是皇后的儿子?!
常挽月轻叹:“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看来这一切,还要着落在安氏的身上。”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夫人,你在家吗?”
是安氏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
时隔三日,安氏再次找上门,决定租下这里。
常挽月却一反常态:“不好意思夫人,这院子,我们不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