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傅言深掀起眼皮,漆黑的深眸瞪着我。
我顿住脚步,微眯起眼皮,锋利的视线钉子一般,钉着他的双眼,
“那人用脚踩,碾断牧野的双手,是想毁了他的前程,想让他生不如死!明显是故意报复!”
想着牧野双手废了,我语气越来越愤慨,双手紧攥。
傅言深脸色越来越沉,胸口起伏,眉眼间像是染上恼怒。
他喉结滚了滚,薄唇轻启:“盛乔乔,你认为是我指使傅忍,去打伤那小子?”
男人语气很冷,仿佛透着强烈的愤怒与不满。
“牧野不会骗我,他以前从没见过傅忍!”我沉声反驳他。
只见他脸色更加黑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眸瞪视着我,胸膛起伏更大幅度。
我也回瞪着他。
病房里的氛围,愈发有剑拔弩张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傅言深冷哼一声,“我若真要动那小子,会直接找人弄死他。”
“省得给我添堵。”
末了,他又语气幽幽地补了一句。
弄死牧野?他敢!
我剜了他一眼。
也明白,他是向我否认,牧野不是他吩咐傅忍打的。
不是他吩咐的,也和那个傅忍有关,肯定也因我而起,牧野跟他无冤无仇!
我刚要开口,只听傅言深的声音传来——
“叫傅忍过来见我,许氏医院。”
病床上的他,正打着电话,语气不怒自威。
约莫半个小时,傅忍匆匆赶来。
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私房菜馆,那次,他对傅言深心怀不满地走了。
现在,他对傅言深明显还是尊敬的。
不过,他对我,一如既往地很不满,甚至带有敌意。
病房外间,傅言深坐在单人沙发里,他一身深蓝丝质睡衣,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西服外套。
傅忍坐在三人位的长沙发里。
我双臂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傅言深向傅忍抛了一根烟,傅忍接过,没抽,夹在了耳朵上。
他反骨耳里塞着黑色助听器。
傅忍这时冲傅言深打着手语。
“偶尔抽抽,没事。”傅言深淡淡地回。
傅忍刚刚应该是关心他,为什么还抽烟的吧?病房里还残留着丝丝的烟味。
也看得出,傅言深没有直接质问傅忍,他是想包庇他么?
以前,傅忍被时夏唆使,动了我的刹车线,傅言深没包庇他,切了他一根小拇指警告,如今,是牧野被他打伤……
何况,牧野还是傅言深的眼中钉。
我强忍着质问傅忍的冲动。
“阿忍,乔乔手下的艺人牧野,被一伙人打伤,那伙人全都戴着头套。”傅言深缓缓开口,对傅忍问。
我也注意到,他这次没跟傅忍打手语交流。
傅忍的视线扫向我,眼神桀骜的样子,转瞬,他又看着傅言深,打着手语。
傅言深渐渐眯起眼眸,注视着傅忍,而后,缓缓摇头,“不是要你去抓人。”
“是那个带头的人,似乎在嫁祸给你,据说,他是哑巴,跟你一样,还缺了根小拇指。”他又淡淡道。
闻言,我拧眉,上前一步,“傅言深,什么叫嫁祸?你是想包庇他么?还是,就是你指使的?!”
我居高临下地质问他。
傅忍蓦地站起,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双拳紧握,一脸桀骜、凶恶的样子,仿佛想把我给撕了。
“傅忍!”傅言深沉声喝,语气里透着愠怒。
傅忍额角的青筋暴起,剜了我一眼,他看向傅言深,情绪很激动的样子,不停地比划双手,偶尔指着我。
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在跟傅言深说我的坏话。
傅言深眉心紧蹙,“阿忍,那个小子只是乔乔手下最挣钱的艺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冲傅忍语气沉肃道。
傅忍看向我,冷哼了一声。
“傅忍,你对她放尊重些!”傅言深这时站了起来,冷声喝。
傅忍一副愤愤不满的样子,冲他快速地比划手语,随后,大步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我和傅言深。
他又坐了下去,跷着二郎腿,仰着下颌,目光淡淡地扫着我,“阿忍做事,向来敢做敢当,他说了,没打那小子。”
“为了清白,他会把那伙人揪出来。”
“如果你执意认为,我跟他是串通一气骗你的话……”傅言深说着说着,语气顿住。
他摁了摁额角的青筋,“我、特、么、也没辙。”
咬牙切齿,很气我的样子。
听着他的口吻和傅忍刚刚以及以前的表现,我也相信,他们都是敢作敢当,不是阴着坏的人。
他们只会,明着坏!
不过,带头打牧野的人,是想嫁祸傅忍,还是,只是巧合呢?
既然傅忍找凶手去了,等他找到再问清楚也不迟,眼下,当务之急是拯救牧野的双手。
他的手,必须要找到顶级的外科医生做手术修复才行,手术成功的话,才有机会恢复。
他现在所在的医院,都没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去洗漱,吃饭。”
傅言深的声音将我拉回神,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饿。”
我淡淡道,疲惫地坐进沙发里,拿着手机,翻着联系人。
“落落,小野的手受伤了,两根手指神经断裂,你帮我问问宋伯伯,他是否认识,外科方面的专家?小野急着做手术,不能拖。”
还不到早上七点,落落这会儿肯定还没醒,她习惯熬夜画手稿,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季晏这会儿应该也还在温柔乡。
“季晏,你有认识的外科专家吗?最好是那种大牛级别的。”我又给季晏发了一条语音。
一股淡淡的米粥的清香吸引我的注意,我面前的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上了米粥、小笼包。
对面的傅言深,正注视着我,“先吃饭。”
我没理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一道颀长挺拔的白色背影。
是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一大早,把我叫来,出什么事了?”男子嗓音温润,说话间,在沙发落座。
“你还抽烟?”医生敏锐地闻到病房里的烟味,扬声问,语气不悦,“傅言深,你是嫌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