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知道自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也是重度抑郁导致的没有性欲,不是身体有问题。
仅仅一面之缘,她只是贴近他说了几句话,他居然在梦里对她……
以前在夜·未央,那些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他都没任何的生理反应。
意识到自己拿盛乔乔和风月场的那些女人作对比,傅言深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她是不一样的。
她像是温室里娇养的玫瑰,一尘不染。
……
不过,傅言深很不喜欢这些陌生的,令他难以招架,甚至不知所措的情愫。
他的人生只有报仇。
他要让抛弃母亲的盛明辉后悔,让幕后真凶戴秀芬身败名裂。
报复成功后,他就会去死。
当下,其他的一切人和事,都是他实现这个目标的阻碍。
那晚之后,他有意避免接触到盛乔乔。
她却总是在他的世界里招摇过市。
无论他多晚送盛明辉回家,总是能看到她从别墅里跑出来迎接。
待他离开的时候,她会跟出来送他,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总是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心里却滋生出更多的,他快掌控不了的情愫。
后来,盛乔乔为躲避沈煜的纠缠,去伦敦留学。
傅言深如释重负。
只是,见不到她的人,她却总是出现在他旖旎的梦里。
傅言深觉得很烦。
*
“乔乔被绑架了,绑匪要一千万美金!”
盛明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扁在身后,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戴秀芬掉着泪,赶忙走去佛像前点香,“菩萨保佑,只要乔乔能平安,给再多的钱,我们都愿意!”
她语气虔诚。
门外的傅言深却收到消息,这起绑架案,幕后主使就是戴秀芬。
她的最终目的是要绑匪撕票!
十五年前,她利用盛乔乔冒充傅言深,如今,她担心盛乔乔迟早会分盛家家产,更气愤的是,她那宝贝儿子盛北辰,这些年一直暗恋她!
避免夜长梦多,索性买凶杀了她,杜绝后患!
傅言深进屋后,对盛明辉主动请缨,“盛董,我带人去伦敦赎人。”
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如利刃剜了还在烧香拜佛的戴秀芬一眼。
盛明辉稍稍松了一口气,“言深,我正要叫你,也就你过去,我才能放心!”
“你务必救下乔乔!”
戴秀芬听着盛明辉焦急的语气,紧咬槽牙,在心里冷哼。
他这么担心那个野丫头,说明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死人乔菀!
她真想告诉他,盛乔乔不是他亲生女儿,乔菀给他生的是儿子,早被她弄死了!
戴秀芬如何也没想到,乔菀的儿子,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几年后,他让她在监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受折磨!
……
伦敦
蒙蒙烟雨笼罩着整座城市。
废旧的楼内,雨水不停地从屋顶的破洞落下,室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女孩的啜泣声被滂沱的雨声掩盖。
她跪在发霉的地板上,两条胳膊被捆在身后,嘴巴被黑色胶布封死。
三名绑匪正盯着她,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英国男人拿着一把黑色手枪,指着她的头。
女孩脸色胀红,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停地摇头,眼神惊恐而绝望。
窗外,傅言深乍然看着这一幕,脑海里突然闯入当年妈妈临死前的样子,他呼吸一窒。
几乎没有半点迟疑,手指用力抠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盛乔乔尖叫一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倒下的是绑匪。
枪声再度响起,她吓得瑟瑟发抖,正在这时,身体落入一堵坚硬的胸膛里。
她抬眸,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张英气俊帅的脸。
“傅言深……”
终于看到熟人,她哭着喊,下一瞬,趴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女孩,单薄瘦削的肩不停地颤抖,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仿佛很依赖他。
傅言深垂着头,怔怔地看着。
盛乔乔从小到大哪里遭遇过这么可怕的事,那绑匪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再晚几秒,倒下的就是她。
被松了绑后,她依然后怕,紧紧抱着傅言深,满心依赖。
“你……受伤没有?”
傅言深的语气略显生硬。
他向来不会关心别人。
“我也不知道……就是疼,哪哪都疼。”
听着她的哭腔,傅言深倒吸一口气,一动不敢动,怕碰疼她。
……
许久,他才打横抱起她,出了这栋破旧的房子。
盛乔乔情绪稳定后,抬起脸,悄悄地看着对自己一贯冷漠,爱答不理的男人。
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鼻尖贴着他凸起的硕大喉结,散发着浓郁的男人味,恐惧褪去,心跳如雷。
外面,雨停了,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耀着他们。
傅言深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照在皮肤上,仿佛带着丝丝温暖的感觉。
……
如傅言深所料,盛明辉即使知道戴秀芬要杀盛乔乔,依然没有任何的作为。
他不会为了一个私生的孩子,跟同一条船上的妻子撕破脸的。
说到底,在他心里,利益才最重要。
盛明辉担心戴秀芬还会再谋害盛乔乔,他将佣金翻了几倍,让傅言深留在伦敦保护她。
现在的傅言深,身价不菲,根本不差钱。
他也不愿留在伦敦,这严重影响他的复仇计划。
防止引起盛明辉的怀疑,他又不得不留下。
同一个屋檐下,盛乔乔每天缠着他,扰乱他的心绪,在她的影响下,他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
这两年的生活,是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从没有体会过的。
都是盛乔乔带他体验的——
浪漫的街头,路过甜品站,盛乔乔欢快地去买两只甜筒,递给他一个,
“小傅,请你吃冰淇淋。”
傅言深眉心轻皱,一脸抗拒,“我不吃这个。”
“吃嘛,很好吃的!我想看看大帅哥吃甜筒,有多反差萌!”她手肘抵了下他的,继续劝。
“不吃——”
她趁他说话间,将甜筒尖尖的顶部刮过他的唇瓣。
清凉的感觉带着丝丝的甜味,傅言深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一股甜蜜溢满口腔。
游乐场,盛乔乔拉着他玩过山车,他还是本能抗拒。
她激将他,“小傅,你是不是怕啊?”
傅言深挑眉,睨了她一眼,扣着她的胳膊,拽着她去排队。
……
二十分钟后……
“傅言深!救命!我怕啊啊啊啊!我要下去!”
隔壁的她,双眼紧闭,放声大吼,眼角闪烁着泪光。
被吓哭了。
傅言深忍俊不禁。
她真是……又菜又爱玩。
他们还一起游历了很多欧洲城市,经历了很多事。
之于傅言深,盛乔乔就像是温暖的阳光,照耀他晦暗的人生。
如果没有遇见她,他可能早就厌世而去。
在往后的余生里,他永远记得,她初次闯入他视野的一幕。
明媚张扬,笑靥如花,那一瞬,他的世界都为之明亮绚烂起来。
*
“乔乔,何其有幸,遇见你。”
车上,盛乔乔听着他突然深情的话,心窝一暖,涌动着一股热流。
她伸长脖子,吻他汗涔涔最为敏感的喉结。
傅言深低鸣一声,刚消停的欲火重又烧了起来,他低下头,热切地与她深吻。
——
诊室,傅言深打着赤膊,大长腿撑地,坐在就诊床上。
许浔一身白大褂,几乎九十度弯腰,脸凑近他的下腹。
两个男人,姿势甚为亲密。
“操……”
许浔嘴里发出与他斯文气质严重不符的字眼,缓缓抬起头,他的手指还抚着傅言深下腹那道细细的疤痕。
四目相接,暗流涌动。
许浔喉结滚动,胸口大幅起伏。
他很快绕到傅言深身后,看他后背的那几道疤痕。
可不就是他当初,被这混蛋抓去,非法行医留下的缝合疤!
两年前,他全部洗掉了的,现在怎么全都在!
许浔头皮发麻,扣着傅言深的下巴,“你丫到底……?”
傅言深嫌弃地躲开,他站起身,拿起衬衫,慢条斯理地穿上,“别问,问就是量子力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许浔拽着他去了医院天台,听傅言深的解释后,他连抽了三根烟才冷静下来。
傅言深睨着他,“嘴巴严实点儿,别告诉我媳妇,她才怀上,胎气不稳。”
她如果知道,这一世的他,肉身在空难里没了,多少还是会伤心难过的。
许浔点着头,眼眶泛着红意。
他仔细盯着眼前的男人。
阳光下,他意气风发,深邃的目光看向远方,嘴角噙着笑意。
是幸福的笑吧。
现在的他和当年躲在阴暗地下室里,刀尖舔血的阴戾模样,判若两人。
曾经的傅狗,向死而生;如今,向阳而生。
作为十多年,一路见证他走过来的兄弟,许浔由衷地扬唇,笑的欣慰。
……
傅言深在他31岁这一年,喜提人生新角色——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