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没注意,吓得惊慌失措。云宴虽然是医生,见惯了生死局,却从来没见过有人去送死。
她一时痛苦万分,想起了在22世纪的那场爆炸,在乔怀瑜身边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乔怀瑜在一旁搓了搓手,俯上了云宴的耳朵。云宴顿时红了眼眶,也渐渐缓了过来。
阿成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云宴本着医者良心,走到已经昏倒的阿秀身旁,正想帮她看看伤情。
谁料阿成一把把云宴推开了,“都怪你,若不是你,阿秀如今就是将军府的姨娘了,又怎么会落得此下场?”
阿成这话漏洞百出,一下就让云宴抓到了关卡。
什么叫如果不是她,阿秀就会变成姨娘?难不成这一切都是阿秀的计策?
她忽然想起来阿秀最开始说过,是云妃让他们这么做的。
此事和云婉宁也脱不了干系。
沉寂了半晌之后,云宴叹了口气道:“我刚刚给她喂的那个药,是强身健体的药丸。也就是说她如今只是晕倒,并不是死了。”
“你也不必来苛责我,云婉宁和阿秀的那点花花肠子,我已然知晓了,我就不会坐视不管的。”云宴挽起乔怀瑜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丝勇气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沈浣沙不明白了。
“喏,这儿有一对亡命鸳鸯。浣沙,你还没看明白吗?人家准备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云宴失笑,点了下沈浣沙的额头道。
眼下这情形,阿秀畏罪“自杀”。
云宴本可以让她去诏狱里待着,不过她还是想要弄明白阿秀和云婉宁究竟做了什么勾当,可以让阿秀不顾自身安危,来这么一遭。
过了一会儿,阿秀悠悠转醒,见旁边的人是云宴,又连忙装作没醒,阖上了双目。
“行了,别装了。”云宴微微俯身,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音量说的。
阿秀没办法,只好缓缓睁开了眼睛。
“说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阿秀痛苦地说着。
“不能白白叫人失去了性命不是?况且,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叫人听话的药,如果世间真有这个药,那世间就没有小偷和强盗了。”
乔怀瑜听了这话眼前一亮,云宴好生聪明!居然用诈,让阿秀自己说出来。
高啊,真是高!
阿秀噙着泪,“我本是霓裳国边境一个县城的小户人家,可战争无眼,我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父母双亲。”
“他们都说,应该找月清国的镇国大将军报仇雪恨,因为他骁勇善战,打散了一批又一批的霓裳国人。”
“于是我便孤身来到京城里,假装丢了户籍,又在将军府谋了生,可一次意外,我遇到了阿成,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动,就只有报仇这一个想法……”
“所以你假装这个孩子是将军的骨肉,以此来报仇雪恨?”云宴接过阿秀的话匣,摇了摇头。
这故事倒是来得狗血,可战争终究会让许多人失去自己的家乡,又何其是一件悲痛的事!
国破家亡山河在。
阿秀也是个苦命人。
“那云婉…云妃又是怎么和你联系上的?”云宴顿了顿,继续问道。
“某日我出府采买,被一个丫鬟逼到了窄路上,他们拿刀威胁我,说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要求的做的话,就让我五马分尸,再也回不到家乡。”
阿秀哽咽,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云宴想了想,这倒的确是云婉宁的画风。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就像她入宫一般,没有人会想到她的眼光居然在皇上身边。
云宴起初以为云婉宁嫉妒自己嫁到了康定王府,所以在她归宁那日百般炫耀谄媚乔怀瑜。
谁成想,她还存了这份心思。
七窍玲珑八面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还请您降罪吧。”阿秀站起身,朝床榻上的大将军深深磕了个头。
大将军抿唇不语,他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战争的意义。
而今战争无眼,他也的确该放下身段了。
“你虽有苦衷,可是你毕竟是偷渡过来了,我还是要叫你移交给大理寺。至于在将军府里的一切,我希望你自己可以和京城当中的人解释。”
这话,他们越描越黑,倒不如让当事人亲口说来得好一些。
阿秀点点头,随着沈佑离开了将军府。
大将军又瞥了眼下面的阿成,招了招手。
“你和阿秀同罪,念在你初犯,自己去诏狱领了板子,往后本将军不想在京城里看见你和阿秀了。”
阿成点头,也被带下去了。
云宴见房间里人越来越少,有些尴尬。绷着的弦更紧了,始终不敢露出端倪来。
“云宴,你母亲是…?”
云宴不解,这问题她怎么觉得大将军好像问过她了呢。
“我母亲是楚安长公主,可是我幼时她便失踪了,我的印象当中也没有母亲的样子了…”
大将军手颤抖着,迟迟没有说话。
乔怀瑜见状,拱了拱手。
“将军,今日天色已晚,怀瑜和内子就不过多叨扰了。另外,家事不可外扬,今日怀瑜和内子只是来叙旧的,什么都没看见。”
乔怀瑜着重强调了一下“什么都没看见”。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搁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大将军不想要自己的骨肉呢!
可实际上却是阿秀想来嫁祸给大将军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孩子生下来,阿秀就可以去大理寺告大将军,说他不顾国法家规,与霓裳国人诞下孩子。
到时,名声受损的就不仅仅是大将军了,还有整个月清国。
说到底,云婉宁这计策还真是损人不利己。她也不想一想,若月清国名誉降低,她即使是宫妃又有何用?
云宴也宁波这个道理,福福身。接着乔怀瑜的话道:“今日来和浣沙姊姊叙旧,相见恨晚。等过几日,还要再来叨扰呢。还望姊姊不要嫌烦才是。”
沈浣沙眼圈通红,微微颔首。
这朋友,她是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