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康定王府门前。
乔怀瑜身着锦服,头戴官帽,骑上马背,直奔掖庭而去。
前几日纪霓裳被他和云宴用了计策抓获,想着晾她几天。
今天也该到问问她的时候了。
正行至街道,一旁奢华的软轿中有一人轻轻掀开车帘,盯着马上的乔怀瑜看着。
“这是乔怀瑜?那个阎罗世子爷?他不是残疾的吗?”
“去查。”那人猛然将眼睛睁开,嘱咐道。
到了掖庭,乔怀瑜没有先审问纪霓裳。而是翻身下马,问了看管纪霓裳的官兵,她近日如何?
“回世子殿下,并无任何异常。”
乔怀瑜瞄了他一眼,无任何异常?那就是有异常了。
纪霓裳这个人他最熟悉了,古有穆桂英,今有纪霓裳。用兵之道如神,是旁人都不可企及的。
若说她有了什么举动,那才是她。
乔怀瑜端起茶盏,坐在凳几上。周遭的人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因为早有传言乔怀瑜腿伤已好。
乔怀瑜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将纪霓裳带上来。”乔怀瑜招了招手,元义会意,跟着其他暗卫去了纪霓裳的地盘。
纪霓裳微微阖目,见是元义。扯出来一抹笑容,道:“怎么?你家殿下好心,准备将我放出来了?”
“监下囚,不必多嘴。”元义不愿多说,他内心恨死这个纪霓裳了,若不是纪霓裳,他家殿下也不至于昏迷那么长时间。
还好有大少奶奶,否则殿下一辈子都要和轮椅打交道了。
纪霓裳走出牢门,抖了抖早已皱褶不堪的衣衫。
虽乔怀瑜并非施刑法于纪霓裳,但多日不见阳光,使得纪霓裳眼见乔怀瑜下的烛光,不由得用手挡着脸,随即眯了眯眼睛。
纪霓裳纹丝不动,乔怀瑜见她不动了,只道:“看来霓裳国帝君在这儿过得还算不错。”
激将法,谁都会。
元义本想按照犯人的待遇给纪霓裳上脚铐,乔怀瑜摆摆手。
对于别国国君,“仁”与“礼”并施。况且,如今占据有利地位的是霓裳国。
他们占领了月清国两座最核心的城池,若一时间讨要不回来,对于月清国的境地也是非常危险的。
“你惯会油嘴滑舌。”纪霓裳回答的干脆利落。
乔怀瑜眼角扯了扯,这纪霓裳在讽刺他用了腿伤的计谋。
不过这件事也却出乎纪霓裳的意料,她简直不敢相信。
“所以说,你的腿当真是好了?”
乔怀瑜并未理会,而是直接步入正题,案几本就横出一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何潜入我月清国境内?”
“想将你掳去当赘婿。”纪霓裳赤裸裸的话霸气十足。
乔怀瑜:“……”
在场的其他人:“……”
元义:我一定要告诉大少奶奶!有人觊觎他家殿下!
乔怀瑜的脸刷的一下通红,若无其事的打开了团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面容。
乔怀瑜后悔今日单独来掖庭了,他应该带着云宴来的,让云宴也瞧一瞧纪霓裳这口无遮拦的话是如何放肆的。
这纪霓裳临死前还要拉个垫背的。这话若传到云宴耳中,他这胳膊、他这大腿就又都不保咯。
乔怀瑜内心一颤,咳咳两声。
“这里是掖庭,容不得你放肆。”
“想来你还不知道我们月清国的掖庭是什么样子的吧?那本世子来给你介绍介绍。”
“你住的那里是中庭。”乔怀瑜指了指位置,见纪霓裳傲然,又继续说着。
“这掖庭不似刑部,刑部讲理,可掖庭是以刑法出名。你说,霓裳国帝君无故失踪,月清国举兵收复城池,这个头条好不好?”
乔怀瑜也不知道“头条”二字为何意,只是常听云宴说,若某某事件再爆炸一些就能登小报头条了。
所以他觉得,头条应该就是热点?或者是说比较重要的事?
乔怀瑜不懂了。
云宴总会说一些新奇的词语,让他摸不着头脑。
想起云宴,乔怀瑜微微勾起唇角。但又想着这里是掖庭,又迅速收了表情。
元义一瞧:呵,殿下这又哭又乐的。莫不是想起了和大少奶奶的冤家夫妻生活?
“你!你敢!”纪霓裳震怒,柔荑本想指着乔怀瑜,却发现不知何时双手束缚住了。
“别动!”一旁的影卫拿着砍刀,他们自然不会怜香惜玉,管她是皇上还是天王老爷。
在他们这儿,乔怀瑜就是老大!
突如其来的发怒,使得纪霓裳也不敢再做其他的动作了,缩着脖子想着对策。
乔怀瑜冷冰冰地说着:“今日这东西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信函,扔到了元义那边,元义眼疾手快接过了信函,扫了一眼内容,内心冷哼着,放到了纪霓裳面前。
他本想着让纪霓裳自己拿着,但是忽然想到纪霓裳的双手被束缚着,好像现在也没有办法行动。只好自己举着给纪霓裳看了。
“给她松绑。”乔怀瑜瞥了眼别扭的元义,冷声道。
元义顿时放松了,将纪霓裳的手铐解了下来,又将脚铐系上。
纪霓裳刚活动的双脚又被束缚着,瞪了元义一眼。
纪霓裳接过一旁影卫递过来的信函,冷哼了两声,垂眸思索了片刻,将这信函四分五裂撕了个稀巴烂。
“痴心妄想!”纪霓裳吼道。
“不论你是皇上还是平民,到了这掖庭就都是猪狗不如的犯人。”元义低声对纪霓裳说道。
他和纪霓裳交过手,知道她武艺高强,可既然进了这掖庭就甭想出去了。
更何况,纪霓裳犯了偷渡的罪名。
“你还不知道这掖庭最深的惩罚吧?掖庭深处有一个小口,人需要进到最底端。底端有一个台子,暗无天日。那地方甚至连老鼠都不愿意去。”
“没有人给你送吃喝,你只有…”乔怀瑜刻意停顿了一下。
“自生自灭。”乔怀瑜补充道,他一直盯着纪霓裳的反应,见她脸上犹如调色盘一般精彩,挑了下眉。
这掖庭最吓人的并不是惩罚,而是自己与自己内心的恐惧作祟。
他从刚才纪霓裳的衣着已然能见出来,纪霓裳是个爱美的人,她又怎么能忍受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面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