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佩兰离开后,乔怀瑜沉吟,对元义道:“你去查查佩兰最近都去了哪些地方?”
“殿下,查她干什么?她不是云妃身边的吗?”元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虽然是手下,但是平日里殿下对他还是挺好的。
至少并没有苛责他。
“你没有发现云宴离开之后,并没有让人来寻她曾经的东西。只有佩兰,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鬼。”
乔怀瑜想着想着,就回到了勤怀居的一片废墟里。
这里已经让康定王重建了,但云宴曾经的东西都还保留着。
旁人不知道的是,云宴平日里最宝贵的东西并不在她二人的房间,而是在药房里头。
所以乔怀瑜径直走向了药房,这里落了锁头,钥匙只有云宴一人才有,可乔怀瑜左翻右翻,都不见钥匙。
乔怀瑜索性拿来了还未给云宴送出的珠钗,轻轻一扣,门就开了。
元义在一旁非常惊讶,他家殿下还会这些东西,真是匪夷所思。
乔怀瑜瞥了元义一眼,好像在说,收起你的眼神,你爷我会什么都有可能。
元义抿唇,率先走了进去,乔怀瑜紧随其后,看着曾经云宴精心布置的药方,乔怀瑜不禁有一点点伤神。
“找吧。”
“啊?”元义愣了。
“本世子哪知道他把东西放哪儿了,找就完了,别废话。”
“本世子怎么发现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乔怀瑜又接了一句,这下元义不敢再开口了,连忙起身开始找。
可是更多的人一起找不是对他们有利吗?殿下怎么只能跟他一起找啊?
“隔墙有耳,你以为云妃是傻的啊!”乔怀瑜拍了下元义的脑袋,他一瞧元义没有动作,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没想通的问题。
“哎呦!”元义吃痛,顿时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还是殿下聪明,不愧是殿下。”元义由衷地夸奖乔怀瑜道。
乔怀瑜不理她继续找着,可是两个人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收获。
乔怀瑜见这些瓶瓶罐罐顿时悲伤涌上心头。
云宴…
你真的就这么离开我了吗……
一点也没有留恋…
忽然,元义大叫一声,“哎呀,这里怎么有蛇!”
乔怀瑜一惊,连忙拿出佩剑准备诛杀那条蛇,却发现小蛇极为通人性,看了眼乔怀瑜,吐吐舌头,径直往房间深处走去。
乔怀瑜和元义一愣,随即跟着小蛇的方向,走到了药房最深处的拐角,然后小蛇钻进墙角,不多时叼出了一个药罐子。
乔怀瑜见状,从小蛇的口中拿出药罐子。
这小蛇可真有灵性,还知道帮忙。乔怀瑜心中想着,不愧是云宴养的小蛇。
他忽然想起来,云宴这人,如果真的有坏心肠,那么这药房里的所有灵丹妙药都可以变成毒药了。
乔怀瑜不得不悲伤,想起云宴,他总是会怀念起大婚那日云宴对他的戒备,和后来慢慢放下心,彼此扶持的路。
可这条路,有点未免太短了。
乔怀瑜总觉得这几个月比原先的那些年都要来得长一些。
只是,失去了才知道留恋。
乔怀瑜看了几遍这药罐子都没发现这其中的巧妙之处,直到小蛇绕着他和元义转了几圈,乔怀瑜才明白小蛇的意思,不是打开,而是将药罐子从中砸开。
也许里面会有乔怀瑜想要的东西。
可以制衡云婉宁和时明珠的好东西。
乔怀瑜伸出佩剑,只听“咔嚓”一声,手起刀落,药罐子瞬间被砸成了两半。
乔怀瑜也从其中发现了一堆药渣和一封无字信。
为什么说无字信呢,因为乔怀瑜不相信云宴会把这么宝贵的东西放进药罐子里却什么都没写。
乔怀瑜拿到火烛下烤了烤,可是没有任何变化,然后他四处瞧了瞧,看见了云宴早就准备好的柠檬,又将柠檬挤出水来,滴在了“无字信”上面。
这下信上的内容都显现了出来,上面赫然写了几行字,乔怀瑜读下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明显是藏头诗。
连起来的话就是:云婉宁代孕,时明珠帮忙。
读着读着,乔怀瑜有点心酸。这是云宴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可是只字未提他,就只是让乔怀瑜去查案…
云宴,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啊。
“去查查云婉宁,还有她和时明珠是怎么交流的,包括京城里最近怀孕的孕妇,和云婉宁有没有联系。”
元义“啊”了一声,然后反应了过来,这也许就是云宴给他们留下的证据,可以让云婉宁下台最好的办法。
这也是云宴留给乔怀瑜最后的礼物了。
云婉宁倒台,对于康定王府,也是不小的挑战。毕竟云婉宁背后是国公府,虽然是乔怀瑜岳丈家。
可是云百川为人处世风格乔怀瑜并不喜欢,况且云百川总在外面纳财,却一次都没被发现过。
乔怀瑜不信皇上不知道这件事,可这件事若由他来揭发,未免不妥。但若由云婉宁自己来讲国公府,怕是再好不过了。
皇上的眼中钉也除了,乔怀瑜也会更受皇帝偏爱。
云宴的心计果然是举世无双,这一箭三雕的好事情,也能被她发现。
只是乔怀瑜不明白了,这件事为什么云宴不能当面和他说。偏要用这般隐晦的法子,如若乔怀瑜不临时起意来到这药房,这秘密也许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云宴…
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乔怀瑜摩挲着云宴的字迹,眼前却浮现出了云宴在写这封信时的神情,一定是百般纠结与惆怅。
究竟要不要揭发自己的亲妹妹,她们毕竟都姓云,一旦揭发了,云百川和云婉宁下台,对云家,对云宴自身也是不利的。
可乔怀瑜不知道的是,这事,原本云宴就准备亲自和乔怀瑜谈及之后再做决定的,可是没想到,再也没办法亲口和乔怀瑜说了。
那个假“云宴”已经被下葬至乔家祠堂,即使云宴想要正大光明站在乔怀瑜面前,也不可能了。
这又未尝不是一场火灾之后的悲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