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城门外,马夫道了句,“公子,东关到了。”
因着云宴女儿身的身份不方便,所以云宴索性就在路途中换了身男子的衣裳,又贴了胡子,将胸部勒起。
现在外人看来,就是活脱脱的假小子,也不会联想到云宴是女子。
云宴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去做这件事,所以也不会再戴簪子等物,等她在包裹里发现了乔怀瑜送她的累丝宝玉碧玺点翠花簪时,她愣了好一会儿。
这原本是不属于她的情绪,可面对如今这种情形,她不得不失神,亦如当年知道了婚约之后,她逃跑时的那种决绝。
没有人知道云宴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只是知道,要逃跑,要逃到一个永远没有乔怀瑜的地方,不过她后来还是妥协了。
“知道了。”云宴应了声,燕辛夷已然给她们了新身份和新住处。
云宴不再是云宴,而是楚元霜。虽然这个名字偏女性化,但更多的,云宴还是觉得云游四方的商人,不必遮遮掩掩。
云宴推开房门,里面赫然坐了位男子,云宴又瞧了眼外面的街景和燕辛夷给她的钥匙。
没错呀,这人是…
云宴定睛一瞧,居然是燕辛夷,这人倒是有趣,前几日明明是说有公务在身,不能在东关处帮她料理,却在她前面不知不觉的到达东关。
真是使人捉摸不透啊!
云宴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这房子还是燕辛夷帮她找的,她再惹恼了燕辛夷,岂不是要睡大街上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云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怎么?不欢迎?”燕辛夷似笑非笑,但是没有生气。
云宴谄媚笑了笑,不欢迎?她敢不欢迎吗!
“我是说,你前几日不是说公务在身,又要阻挡我郎君,今日怎么会来东关呢?”云宴还是将疑惑说了出来。
“处理完了。”燕辛夷没有直视云宴的眼睛,显然是撒谎了。
他旷工来了东关,而且和皇上告病了。
云宴微微颔首,这几日燕辛夷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也不再奢求其他的。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你好好休息。”燕辛夷见云宴有点疲惫,轻声道。
云宴点点头,和桃夭灼华环视了一圈房子,各自找了间房间便准备住下了。
“小姐,您先选。”桃夭灼华说道。
云宴抿唇,有点无语,她现在并不是云宴,而是楚元霜,所以也不是她们的小姐,而是个云游商人。
可她们两个若是一直管她叫小姐,那么早晚会暴露。
“从到了东关起,我就是楚元霜,你们的…大姐。”云宴想了想,还是换个称呼更为贴切。
如果是小姐这个称呼,那势必就是奴仆与小姐,但大姐就不同,她们可以是雇主、商业的合作伙伴,也可以是其他。
但就不会是小姐和丫鬟。
这一点足矣了。
云宴想要的也是这些。
“小…大姐……”桃夭有些别扭,但还是唤了出来,虽然她不明白云宴的意图,但既然云宴都点明了,她们两个也不能违抗不是?
云宴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她手底下的。忽然,她想起来了,桃夭和灼华听的并不是她的话,而是那个从什么二十二世纪回来的云宴…
云宴有点感伤,她活到这么大,都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那个二十二世纪的云宴,短短的几个月,就有如此之心腹…
真的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桃夭、灼华,一会儿陪我去东关街景里转转吧,说到底,我们还没有好好瞧一瞧东关呢。”
说起东关,这座城池还是云宴从纪霓裳那儿用计策得到的城池,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希望。
“好。”桃夭和灼华异口同声的说着,她们也想看一看东关,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离开京城呢。
云宴带着桃夭和灼华上街,路上的一切都很新奇,不同于京城的是,东关街道上还有些废墟没有搬走,这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云宴抿着唇,她只是希望世间永无战争。当年乔怀瑜与纪霓裳一战,损失了太多太多。
不仅仅是当年乔怀瑜伤了腿,更多的是月清国边境四分五裂。
这是云宴,乃至整个月清国子民不愿意看见的。
“我来一个糖葫芦。”云宴走到糖葫芦小摊前,说道。一旁的灼华适时拿出了银两,递给了小贩。
谁料云宴瞥了一眼灼华,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们如今不是主仆关系,没必要如此侍奉她。
况且,她出门也带着银两了,不再似从前一般无所谓。
为了不被乔怀瑜发现,她做了许多准备。只是却一直没发现有一队人一直跟着她和桃夭灼华。
那队人是乔怀瑜训练的兵,所以只是学过轻功的桃夭灼华,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与此同时,乔怀瑜这边收到了飞鸽传书。
“您要调查的人已经到了东关。”
乔怀瑜看了眼内容,又将书信给元义递了过去。
“殿下,您这…”
怎么就开始关注起除了世子妃以外的女人了…
简直是…人面兽心啊~
不过这话元义也不敢说,他若说了,乔怀瑜非得扒他一层皮。
“怎么?”乔怀瑜眉头一挑,瞪了一眼元义。
元义抿唇,忽然想起来云宴在康定王府和殿下幸福的种种。
真是时过境迁,就连殿下也都忘记了云宴如何如何好。
乔怀瑜就总是觉得那个女人是云宴,只是没有证据表明,他一定会向元义证明,那个人一定是云宴。
“殿下,那件事有着落了。”元义从外面拿进来一封密信,走到了乔怀瑜跟前。
乔怀瑜抽出密信,看了眼信的内容,眉头又紧了三分,起身由元义给他穿起了外袍,去了皇宫。
…
皇宫。
皇帝端坐在紫檀龙椅上,桌子上摆放着一摞子奏折,见到乔怀瑜后,眉头舒展了半分,道:
“怀瑜,你可算来了。孤等你半天了。”
乔怀瑜上前两步,拱拱手。
“怀瑜,你说,身边人贼心不死,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