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青内心满满都是酸涩,她不相信乔怀瑜的话,但是又看他坚定的神情,瞬间觉得自己输了。
又输给了云宴,可是她究竟有什么好?
唐慕青不明白,也想不通。
唐慕青走到云宴跟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云宴说道:“云宴,我们走着瞧。”
云宴:“……”
她又怎么唐慕青了?她不过是想要回宫照顾太后,怎么唐慕青就看起来像是吃醋了?
但是云宴也不想解释,嘴角微微勾起。
“拭目以待。”
这话把唐慕青又气得够呛,甩着帕子扭头就走了。
“夫人气人的功力可不减呀。”乔怀瑜称赞云宴道。
“谁是你夫人!”云宴一跺脚,随即接着说道。
“这次我回去我并不打算用我自己的身份,姑母如今晕倒了,我打算做一个云游的大夫,由你请介。”
云宴这话一出顿时四周寂静无声,乔怀瑜袖口下的手微微攥紧。
看来云宴让他并不打算和太后说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可是太后娘娘晕倒也是因为云宴“去世”了,即使云宴治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心病啊…
解铃还需系铃人,云宴就是那个铃铛。
“好吧。”乔怀瑜不想和云宴唱反调,他怕自己有任何反驳,云宴就改变了主意。
云宴的确是这样的人。
乔怀瑜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有了你,我可怎么办呀?”
“啊?”云宴空耳,显然是没听清,下意识地问着。
“没事。”乔怀瑜抿唇,云宴听见了好,没听见更好。
乔怀瑜等云宴走后,给普光寺递了一个消息,云宴并不打算当僧人,而是要回京城了。
这话自然不是为法师说的,而是要告诉莫寻师傅。
乔怀瑜想看一看莫寻师傅是如何做的,会不会来找他们。
果然,翌日,云宴还没睡醒,莫寻师傅就登门拜访了。
“小姐,外面有位僧人找您。”月嬷嬷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云宴昨日彻夜未睡,今日黑眼圈重重。
云宴睁开眼睛坐起身,点了点头,梳洗了一番后在黑眼圈处压了压粉黛,又着了件素色的衣裳。
见师傅总不能穿鲜艳的衣服,以表尊重。
“莫寻师傅。”云宴双手合十,清音素言。
“阿弥陀佛。”莫寻师傅望眼欲穿,对云宴回了个礼。
“不知道大师今日来访,是有什么事情吗?”云宴昨日听了乔怀瑜的话,对莫寻师傅有了更深的考究。
云宴不知道这位师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来相认呢。
云宴不解的神情落在了莫寻师傅的脸上。
莫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贫僧听闻小姐要离开东关,特来送辞。”
“不知这一离别,究竟何年何月还能再见?”
云宴听着这话格外别扭,这的确不是一个僧人能对施主说的话,怪不得乔怀瑜会起疑心。
云宴果断说道:“劳大师费心了,您是苦行僧,格局是我等这种小女子比不得的,我要敬重你们才是。等我回了京城,就给普光寺捐一些钱财,以重修寺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莫寻师傅没有听清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点点头。
这时月嬷嬷给云宴奉茶,到了莫寻师傅这里,她递了相同的茶盏。
“出家人不喝茶。”莫寻师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月嬷嬷打断了。
“给您准备了水。”月嬷嬷微微点头接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放到了莫寻师傅身边。
她猛地抬头,对上了莫寻的视线,莫寻师傅一瞬间仓皇失措的眼神紧接着被白玉莲盏压下来了。
云宴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月嬷嬷是楚安长公主的乳母,所以云宴刚刚是特地让月嬷嬷去试探,她想知道,莫寻师傅见到了月嬷嬷的第一反应是如何的。
“你们怎么?”云宴见两个人都有所停顿,故意问道。
“这位施主面善。”莫寻师傅抢先回答。
“老奴倒是瞧着莫寻师傅眼熟。”月嬷嬷实话实说,对云宴微微福身。
云宴瞥了眼莫寻师傅的神情,一句话问得莫寻师傅哑口无言。
“母亲,这几日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
“阿弥陀佛,贫僧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母亲。”莫寻师傅本想着仓皇而逃,可乔怀瑜出现在了门栓处,将莫寻师傅的逃跑位置给挡上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楚安长公主没错吧?”乔怀瑜音调上扬,表明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楚安长公主非常后悔自己来了这里,她已经被发现了,索性也就不想隐瞒了。
“乔怀瑜,让开!”
云宴猛地朝楚安长公主跪了下来,眼底划过泪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母亲,我知您苦衷,可是我已多年没有母亲。如今这点线索我已然用尽,刚刚那个举动,我是为了试探您,是我的错。”
“可…你愿不愿意认我或者……”
云宴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安长公主便在一旁念起了经文。
“贫道出家十余载,已然六根清净,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母亲?”
“既然不认识我说的母亲,那你又怎么认识我的夫君乔怀瑜!”云宴声音不大,却被乔怀瑜听的真真切切。
乔怀瑜嘴角勾起,仿佛在对全世界说:看,我的夫人不生气了哟~
这句话差点没把楚安长公主噎死,她想着今日是最后一次与云宴相见,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却没想到今日就是引蛇出洞的日子,她那就是那条蛇。
“贫僧看着你好,就好了。”
“可是女儿已经要死了,女儿这些年来所有的苦楚,都没处发泄,只能将这些苦楚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我多么希望有一个母亲在我身边陪着我,鼓励我…”
云宴气结,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让楚安长公主承认这件事情。
可楚安长公主垂目,脸上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她早已经六根清净,也不会再承认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了。
散尽前尘事,那些年她已经过得过苦了,如今只是一个苦行僧罢了。
渡万间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