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云宴却生了梦魇,迟迟未醒,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云宴嘤咛一声,转过身却感觉身旁有人,意识一下清醒了过来,扑通一声立起身。
是乔怀瑜!
不对,乔怀瑜还在那儿躺着,那这位又是什么牛马?
她一定还在梦中,对,就是这样。
云宴垂目娇嗔,“没想到老天也喜欢与我开这样的玩笑,倒不如让你直接醒过来。唬我个替身在此作甚。”
说着说着云宴感觉不对劲了起来,眼前这人竟半分没有消失,而是微微笑着看向她,就好像…好像乔怀瑜就在她眼前一般。
她掀开被子,直愣愣跑到榻上,然后回过神看着乔怀瑜转过身含着笑。
“乔怀瑜!”云宴眼底的惊喜溢于言表。
乔怀瑜醒了,如今是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
“母妃可知晓了?”
“不曾,明珠派人来报母妃去寺庙上香了。”
云宴颔首,她知道康定王妃有上香的习惯,每每初五都会去请愿,如今乔怀瑜昏迷,她更要去求一求菩萨保佑。
只是云宴看着乔怀瑜,眼眶中的欣喜却变成了泪珠子,吧嗒吧嗒地落在云宴脸颊,也打在乔怀瑜心上。
乔怀瑜上前轻轻拭去云宴眼角的泪,“哭什么,我不是醒了吗?”
云宴眉心微动,是啊,乔怀瑜活过来了。
她主动上前两步,直接捧起了乔怀瑜的脸,一吻便落了下来。
乔怀瑜干脆将云宴抵在了墙上,喉结不断滚动着。
他唇角勾起,起初还是克制的,可是愈发控制不住,似乎要将自己的思念都一点点碾碎再填平。
云宴环上了乔怀瑜脖颈,睫毛微微颤动中,乔怀瑜凑近云宴耳骨,一遍遍唤着云宴闺名。
不知过了多久,乔怀瑜才松开她。
云宴腰肢微软,靠在墙上才得以喘息。
“阿宴,给我生个孩子吧。”乔怀瑜手握住云宴腰肢,轻轻叹了声。
云宴动了动,却没逃过乔怀瑜手掌心。
“我在户籍上都落了空,孩子出生了也是黑户。”
“不生。”
“改日我就叫户部给你添上。”乔怀瑜手中的动作僵了僵。
“不想生,你去和慕青妹妹生。”
此话一出,乔怀瑜就知道云宴是在赌气。他往前凑了凑,二人能感受到彼此的余温。
“我和她是假的。”
“你倒是好笑,康定王府如今都贴满了喜字、红绸,甚至比那日你我二人婚礼还要壮观。”
“我…”乔怀瑜面色有点不自然。
“日后不必来找我了,我怕唐小姐吃味。”云宴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抵不住失落。
“我只救你这最后一次。”
果然,不被重视的只有她一个。
乔怀瑜嘟哝两句,可云宴没听清,她只知道,自己舍不得…
甚至比那日从康定王府逃出来之前还舍不得乔怀瑜。
她真是疯了。
乔怀瑜伸手就将勤怀居的“囍”字扯碎,“我乔怀瑜这辈子只要一个妻子,她叫云宴,她是这康定王府唯一的世子妃。往后我们还要生儿育女。”
云宴捏着手中的锦帕,眼瞧这时辰时明珠也该来送汤药了。
“你先躺回去,你醒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乔怀瑜愣了半晌,显然没明白云宴的意思,只是听了她的话乖乖躺了回去,眯起眼睛看着云宴。
这一次,他再也不许云宴从自己身边逃走了。
时明珠对云宴态度也好转起来,她自知不如云宴,只好放了手。
“嫂嫂,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这汤药我已经热了三遍了。”
“快了,快了。”云宴扭头望去,却见乔怀瑜剑眉星目。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乔怀瑜生得如此俊美,若放到二十二世纪,怕是能当上个美男子什么的。
云宴看着褐色的汤药沉沉地笑出了声,时明珠不明所以。
“嫂嫂,你在笑什么啊?”
“没事,我在想你兄长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善良的妹子,怕是要乐出了声。”
“是吧,我也觉得我挺好的,兄长不喜欢我,是他最大的遗憾!”
云宴汗颜,时明珠对自己的认知可真不清晰啊。
云宴知道乔怀瑜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汤药苦,昨日不知他醒来,放的也都是最苦的方子,可如今他醒来了,可就要受罪了。
云宴一步步朝着乔怀瑜走去,内心却止不住祷告。
“乔怀瑜啊乔怀瑜,你可要把持住了,千万别露出了马脚。”
乔怀瑜听见了她们两个的对话,可当汤药真的进嘴那一刹那,他差点没睁开眼睛将这汤药一股脑全吐出来。
“云宴,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乔怀瑜低声道,这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云宴咳了两声,道了句,“苦口良药啊,你兄长也许喝了这药就能醒来呢。”
“那再好不过了,嫂嫂你真是人美心善!”时明珠一听这话,眼睛亮晶晶的,她是真心希望乔怀瑜能醒来。
云宴忽然觉得时明珠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她探了下时明珠额头。
“我自知不如你,往后也不会缠着兄长,等他醒来,勤怀居我不会踏进半步。”时明珠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云宴许久都没说话,深深叹了口气。
时明珠这也太极端了,爱的时候恨不得贴到乔怀瑜身上,不爱的时候又疯狂撇清关系。
“可是嫂嫂,你如何才能叫母妃知晓你这几日都在将养兄长啊?”
“不用她说,本王妃已然知道了。”
云宴和时明珠都双双愣住了,在这康定王府能自称王妃的,独她康定王妃一个。
时明珠连忙举起手,“不是我,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也从没和旁人说起。”
“云宴,你千算万算,就没算过我们这明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一回来就只奔勤怀居,还三番五次跑到这小厨房,不是她性子。”
“况且,那日竹苓早就看见了你,只是未声张罢了。”
“我…民女自知理亏,不过还请等殿下调理好了身子,您再抓民女去报官也不迟。”云宴句句恳切,虽然乔怀瑜已经醒了,可是刚醒来的人最为孱弱,她怕旁人照顾不好,也不会照顾。
“本王妃何时说要抓你去报官,你是怀瑜的媳妇,这勤怀居你自然有待着的道理。”
“可你怎么不叫本王妃一句母妃了啊…”康定王妃有点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