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温度很低,大院的墙脚薄霜未散,冷风吹过更是寒意刺人。
贾张氏腿伤未愈,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儿子连夜跑路,还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带走。
贾张氏是失魂落魄,万念俱灰,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心都有,哪里还顾得上伤势。
“够了,贾张氏别叫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哭有什么用!”
何大清上前厉声呵斥道。
何大清一点不可怜贾张氏。
要是她往日多积点德,别惹那么多人,少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弄成现在的局面,全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快,快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贾张氏不为所动,只是攥着手里的纸条,目光紧紧锁住人群中的阎埠贵。
贾旭东走得突然,这张纸条是留下的唯一线索。
而院内唯一的文化人,是解开谜题的不二人选。
感受着贾张氏灼热的目光,阎埠贵身体一哆嗦,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阎埠贵,快,快……”
贾张氏甩开拐杖,如同恶鬼般爬向阎埠贵。
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音,令人不适。
一众邻居的目光都集中到阎埠贵身上,让他躲无可躲。
“那我就看看吧。
先说好,我可不保证能看出什么。”
阎埠贵缩着身体,警惕说道。
贾家的名声臭不可闻,他可不想被贾张氏赖上。
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阎埠贵扶正眼镜,低头仔细查看。
“妈,我知道你不待见白姐。
为了不气坏您的身体,我们决定离开四九城,出去一趟。
等您气消了再回来。
请您照顾好自己,勿念。
儿,贾旭东。”
阎埠贵一字一字读出纸条上的内容,随后如同驱赶瘟神般将纸条递回去。
“去哪了?!
他们去哪儿了!
为什么出去一趟,要把家里的积蓄带走,这让我怎么活啊!”
贾张氏双眼通红,疯狗般猛然向前一扑,死死抓住阎埠贵的手腕,叫嚷道。
“不对,一定是你隐瞒了什么!
是你不想让我找到旭东对不对!
对不对!”
连番受到刺激,贾张氏彻底失去理智,撕咬着能够到的一切。
阎埠贵慌忙掰开贾张氏的手,用力过猛,导致向后一跌倒在地上。
随后双脚蹬地,挪动身体,远离这疯婆子。
“贾张氏,上面本就没写明去处,你发什么疯!”
拉开安全距离,阎埠贵艰难爬起身,拍拍屁股,怒斥道。
好心好意帮忙,还要受这种罪。
阎埠贵觉得亏大发了。
要不是怕被贾张氏讹上,他非得要点赔偿不可。
“贾旭东,你这个逆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我怎么活啊!”
贾张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要说贾旭东绝情倒也不至于,他给贾张氏留下一百万块,省着点用个一两年绝对没问题。
再不济,今年刚四十岁的贾张氏还可以出去找些零工,每月挣个几块钱,养活自己不是难事。
然而贾张氏要的可不是这些。
懒惰的贾张氏就没打算下地干活。
只想贾旭东娶个媳妇回来操持家务,好让她过清闲享福的日子。
可惜白湛不按套路出牌,将贾旭东拐跑。
贾张氏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别嚎了。
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只不过是出去散散心,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大家都散了吧。”
戏都看完了,何大清不想再浪费时间。
时候不早,该回去做早饭,送雨水上学了。
拉帮套的路又长又远,以白湛的功力,贾旭东不在外面呆上几年恐怕是回不来。
再进一步,估计得等贾张氏嗝屁,贾旭东才会赶回来奔丧。
众人见识到贾张氏的疯狂,生怕留在原地会惹上麻烦,很快就各自散去。
阎埠贵离开的时候嫌弃地摇摇头,清啐一声。
“晦气。”
……
中午,轧钢厂二食堂外。
被拦住去路的刘武大吵大嚷。
“都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找何师傅,我要找王主任!”
白湛和贾旭东的突然离去,伤到的不止贾张氏一个。
刘武也是一大苦主。
丢了工作的刘武人生失意,就指望着靠白湛挽回局面。
没想到白湛居然直接跑了。
这些天劳神费力,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赔上家底,刘武心态彻底崩溃了。
何大清透过食堂的窗口,目光冰冷地望着外面闹事的刘武。
刘武真是不识趣,昨天犯了众怒,今天还敢回来。
这轧钢厂可不是刘武家开的,不好不好工作就得被开除,没人会惯着他。
“大清,要不咱们再给他来下狠的?”
王大海走到何大清旁边,淡淡问道。
“都走到这一步了,何必弄脏自己的手。
自有人会料理他。”
何大清说完拍拍王大海的肩膀,准备回厨房继续工作。
“今晚赵主任请客,记得过去啊。”
王大海笑着说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武的位子一空出来,当然得赶紧让人补上。
至于人选嘛,大家早就商量好了。
赵主任今晚请客吃饭,一是表示感谢,二是带侄子认识人。
县官不如现管,要在二食堂混下去,跟上司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行,我一定准时到。”
外面,跟刘武有过节的员工实在容不下这混球嚣张的嘴脸。
一拥而上,直接给刘武送上一顿拳打脚踢。
刘武一人之力,哪里斗得过十几号人的围攻。
交战瞬间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脸上被砸出一块块青肿,整个人似开了个佐料铺,酸咸苦辣一股脑绽开,激得他直抽搐。
打得差不多,见刘武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一行才将他架起,像扔垃圾一般丢出轧钢厂。
“告诉你,再敢过来闹事,见一次打一次!”
头顶满天星的刘武艰难抬起头,望着轧钢厂的大门,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昏在地上。
闹成这样,别说何大清不帮忙,就是何大清想帮他也是帮不了。
刘武是硬生生将自己的路给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