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爷,你们是不知道。
我们家正吃饭,窗户哐一声就破了。
差点没把孩子给吓坏了。
聋老太实在太过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阎埠贵竭力诉说着自己受到的伤害,以求得到管事大爷的支持。
何大清与其余两位大爷对视一眼,脸色都渐渐阴沉下来。
本来打算拼耐力,等聋老太力气耗尽,兵不血刃解决这个麻烦。
没想到聋老太突然发狠,将扩大事态。
要是不给阎埠贵家一个公道,只怕聋老太更加有恃无恐。
届时除去何大清家外,院里各户的窗户都将受到严重威胁。
“召集院里的邻居,开全院大会吧。”
事关各家的利益,得让所有邻居一起参与讨论。
何大清可不会自己掺和进麻烦里。
“嗯,你们分头去喊人吧。”
易忠海与李胜利亦表示赞同。
聋老太的事就该在所有邻居们面前摊开说。
以免那老太婆污蔑三位管事大爷仗势欺人。
事关自家利益,阎埠贵一行动作无比利索。
不多时,除去装聋的贼婆子外,院里的邻居都提着板凳来到中院。
聋老太不出来,何大清他们也不好硬拉。
等人来得差不多,何大清便开启议题。
“今晚召集大家来开会,是为解决前院阎埠贵家与聋老太的纠纷。
刚刚阎埠贵吃饭的时候,窗户被聋老太给捅破了。
阎埠贵要求聋老太赔偿他们家的损失。
大家伙有什么看法?”
简单讲解一遍事情的始末,何大清照例询问起众人的态度。
邻居们在下面相互窃窃私语,片刻后终于有人站出来发声。
“聋老太这事做得太过了。
我觉得是该让她赔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该让她赔钱。”
为防止自家利益受损,院里各家都对阎埠贵表示支持。
各家表完态,这件事的调子基本定下来,何大清转头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你家窗坏了,大概损失多少钱?”
阎埠贵沉默片刻,仔细盘算后方才出声。
“我也不要多,修好窗户大概得四块钱吧。”
阎埠贵说的四块是指新币,等于旧币的四万块。
这个赔偿数额算是偏小的。
考虑到聋老太的难缠程度,阎埠贵不敢要太多,害怕赔款阻力太大会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二大爷,三大爷,你们觉得怎么样?”
阎埠贵要求合理,没给何大清他们添麻烦。
“我觉得合适。”
“我也觉得合适。”
两位大爷点头同意。
“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咱们一起去跟聋老太说说吧。
把事情讲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不管聋老太有什么计策,何大清都打算借此机会,带领全院的人向她施压。
不求将她彻底摆平,也要让她看清形势,在院里安分些。
刚刚大家都表过态,此时不好拒绝何大清的提议。
而且能压制住聋老太,对院里其他邻居都好。
因此,没人反对,也没人退缩。
以阎埠贵一家为前锋,院里邻居们浩浩荡荡前往后院。
来到聋老太家门口,阎埠贵上前叩门。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过后,屋内毫无动静。
聋老太早料到阎埠贵会上门找麻烦,因此窝在床上装聋作哑,不给一点回应。
见聋老太耍无赖,阎埠贵心一横也不再客气。
“聋老太太,我家窗坏了。
想借你家窗户一用。
要是你不知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阎埠贵玩起文字游戏。
聋老太会装糊涂,他也会。
不开门就直接动手,反正事后就说聋老太答应了。
“老太太既然答应了,埠贵感激不尽。
您仗义阔气,我祝您长命百岁。”
言罢,阎埠贵走上前就要拆聋老太家的窗户。
屋内的聋老太听得清楚,哪能让阎埠贵如愿。
她赶忙爬起身,提着拐杖打开门,照着阎埠贵脑门上就是一棍。
“你个坏东西,敢拆我家窗户!”
阎埠贵侧身躲开拐杖,皮笑肉不笑地对聋老太说道。
“老太太,您不是答应了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聋老太怒喝一声,抬起拐杖就准备继续打下去。
“我刚才问的时候您没拒绝,这不就是答应了吗?
院里邻居们都听得清楚。
大家伙说得对不对?”
阎埠贵转头望向后方。
顺着阎埠贵的目光,聋老太方才注意到,后院里多了许多人。
正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看势头不妙,聋老太就要缩回房间里。
何大清当即出言制止她的行动。
“老太太,你刚刚打破阎埠贵家的窗户,是不是该给他一个交代啊?”
“对啊,老太太,你该给个交代。”
旁边的邻居们纷纷附和。
受骚扰这么久,大家伙心里都很憋屈。
今天正是要拧成一股绳,压压聋老太的气焰,出一口恶气。
“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聋老太使出惯用的装聋伎俩。
可惜,以往屡试不爽的计策全然失效了。
何大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聋老太,别装了。
再装下去没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这么多人过来,你要是还听不见。
以后你说的话,我们也都听不见。”
聋老太既然不想坐下来好好说话,何大清他们也没必要惯着。
“没错,老太太,你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
平日里,大家对聋老太是敢怒不敢言。
今晚总算逮到机会发泄一番。
立时,无数话语如狂风卷向聋老太,吹得她瘦弱的躯体不住颤抖。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真要逼死老太婆我吗!”
迫不得已,聋老太只能再度耍起无赖。
她笃定,只要自己不惜身,别人就拿她没办法。
“人生七十古来稀。
您是五保户,死了自有国家负责安葬。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阎埠贵得势不饶人,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仿佛要将聋老太洞穿。
有些东西捏在手里才有威慑力,一旦掏出来,别人反而不害怕。
聋老太威胁的次数一多,大家伙都开始习惯,就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大家都破罐子破摔。
聋老太敢死,他们就敢一家捐一块钱给埋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把邻居们给逼急了,聋老太不得不服软。
“老太太,刚才我们开过全院大会,决定让你赔四块钱给阎埠贵家。
你有什么异议吗?”
何大清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波动。
不像是在询问聋老太,而是在通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