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有多少本事您还不清楚吗?
我们父子是做厨子的料,也只是做厨子的料。
除去做饭外,别的事我们还真不敢保证。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真不适合做厂长。
您还是跟上面推荐别的干部吧。
我觉得,副厂长就挺不错。”
何大清面带微笑,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任凭杨厂长如何鼓吹,他就是不为所动。
见何大清态度如此坚决,杨厂长面色渐渐阴沉,眼中浮现出凌厉之色。
出乎他的意料,何大清看来真的对厂长的位置没有想法。
杨厂长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既然你执意不肯,我也不强人所难。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得到想要结果的杨厂长当即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下何大清在办公室中连声轻叹。
杨厂长来找何大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信号。
别的干部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二人之间毫无瓜葛。
伴随着何大清半只脚踏入权力斗争的旋涡,厂里的局面恐怕会更加混乱。
在新厂长的人选落实前,何大清必须更加谨慎,以免麻烦找上门。
……
该来的事情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次日,何大清忙完午饭,正想回办公室休息片刻,却见马卫国急匆匆跑来。
“卫国,你怎么来了?”
见到马卫国的瞬间,何大清顿感不妙。
二人关系紧密,敏感时期本该避嫌。
马卫国这样不管不顾冲过来,肯定是有大事。
“何叔,柱子出事了。
他打饭的时候跟工人发生口角,把人家头打破,现在正在保卫科里关着呢。”
马卫国抹掉额头上的虚汗,急切地说道。
“这事透着古怪,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保卫科那边有我,柱子的事不用太担心。
您可别乱了阵脚,给他们可乘之机。”
何雨柱性格确实冲动,有时候容易上头,拿不住分寸。
但他不是个傻子。
大庭广众下打人,这种留把柄的事,绝不会轻易做。
事实上,在轧钢厂工作几年,这还是何雨柱第一次惹出事端。
在敏感时期发生这种意外,十之八九存在内幕。
看来是有人不希望何大清好过,借着何雨柱的事找茬。
马卫国正是想到这层,才第一时间跑过来提醒。
免得何大清关心则乱,落到别人的圈套里。
“嗯,我知道。
柱子的事,拜托你了。”
何大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马卫国是值得信赖的人。
事发的第一时间将何雨柱拉到保卫科,名义上是收押,实际上是保护。
保卫科是马卫国的地盘,呆在那里,总比落在别人手里有保证。
“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他受冤枉。”
马卫国点点头,再度急速离去。
他不敢出来太久,何雨柱得有人看着。
……
不多时,何大清来到保卫科。
一进入科室内,何大清就见到正副两位厂长,还有宣传科主任等干部正在相互议论。
所说之事,自不必多说。
何雨柱不过是一个小小职员。
这次事件只是一次普通争执,又没把人打残打死。
万人大厂,每天要处理的事不计其数,这么多干部挤在这里,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何雨柱,而是何大清。
“何主任,你来了。”
何大清一进门,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
杨厂长作为在场职位最高的人,亲切地上前问候。
两人昨天刚谈过,虽然没有得到结果,但并不妨碍杨厂长借今天的机会向何大清示好。
“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麻烦大伙过来一趟,实在对不住。”
何大清皮笑肉不笑,微眯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为一个厂长的位置,闹出这么多事端,真难为他们了。
“呵呵。”
副厂长跟宣传科长干笑几声,掩饰尴尬。
他们今天做的事确实不地道,而且吃相很难看。
政治斗争没有硝烟,但并不比真实战场仁慈多少。
为达目的,用些非常手段在所不惜。
“何主任,何雨柱同志的问题不容小觑。
可不只是无组织无纪律,在食堂打架斗殴那么简单。
他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立场还不够明确。
看来是受到某些人的蛊惑,对反动势力有同情倾向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实施计划开始,副厂长就没有退缩的选项。
今天要是不借着何雨柱的事,彻底将何大清压服,即便最后坐上厂长的位置,也不稳当。
“老宋,你这话说得太过。
何雨柱同志只是一时冲动,再说并不全是他的过错。
谁能忍受别的男人在面前污蔑自己的妻子。
我看主动挑事的那人过错还要更多些。
至于觉悟立场之类严肃的问题就更不用说。
只是同志间一点小矛盾,不至于上纲上线。”
杨厂长几句话,轻飘飘便将何雨柱摘出来。
“杨厂长说得对。,
我是个粗人,别的事情不太懂。
不过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老婆的坏话,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还是男人吗。”
马卫国猛地一拍桌子,握起拳头,厉声说道。
此言一出,立即受到保卫科成员的肯定。
“要是连自己婆娘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保护人民,怎么保护国家。
老婆受欺负,屁都不敢放,干脆别活了。”
保卫科多是军伍出身的年轻人,性格比较直接豪爽。
当听到何雨柱的遭遇后,都为他鸣不平。
“安静!”
副厂长大喝一声,盖过科室内的喧嚷,环视一周,面色无比严肃认真。
“事关觉悟和立场,没有小事,全都是要紧的大事。
还有,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处置何雨柱同志的错误思想。
怎么好像还委屈他了。
污蔑,什么叫污蔑。
何雨柱娶了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做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
何大清同志,你是何雨柱的父亲,也是他的上级。
于公于私,他都跟你脱不开关系。
你觉得,他的事怎么样?”
何大清从进来以后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众人争论,连替儿子辩解的话都没有一句。
这种反常的表现让副厂长心中很不安。
他不得不主动出击,试探何大清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