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晚上,风中还带着寒意。
今天天气还算晴朗,云层稀薄,微弱的月光足以照亮院落。
中院内,一张八仙桌坐北朝南安置,两位管事大爷席坐两侧。
上首位置却不见何大清的身影。
他既然放弃仲裁者的身份,自然得跟大部分邻居一样,携带板凳坐在人群当中。
邻居们到齐,全院大会正式开始。
二大爷李胜利率先发言。
“今天咱们开这个会,主要是解决何雨柱跟许大茂的纠纷。
现在,先请许大茂陈述事情经过。”
李胜利的处置可谓是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
好处是显得公允,没偏向任何一方。
既不丢面子,惹人闲话,也不会恶了权重的何大清。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我媳妇下班雇了辆板车来接我。
没想到刚出到医院外,何雨柱就过来寻晦气。
挡在我前面,还说了一通不中听的话。”
许大茂不紧不慢地将事情始末道来。
刚说到一半,何雨柱就忍不住插话。
“许大茂,你怎么说话呢。
我好心去医院看你,你还怪我?
再说,我的话怎么就不中听了?!”
何雨柱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或许在他眼里,捉弄许大茂这件事本身就不能算个问题。
他整许大茂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肃静!”
李胜利用搪瓷缸轻敲桌面,喝止何雨柱。
“何雨柱,现在还没轮到你发言,保持安静。
等许大茂说完你再说。”
真要论偏向性的话,李胜利其实更支持许大茂。
因为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
像何雨柱这种强势无礼的人,很容易招来厌恶。
“二大爷,既然何雨柱有异议,那我就跟他论一论。
你那天亲口跟我说……
我说的对不对?”
许大茂将刚才二人在医院门口的对话复述一遍。
何雨柱不打断许大茂还好。
一打断,反而给了许大茂可乘之机。
“没错,我是这样说的。
但这都是一些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何雨柱不以为然地说道。
“呵呵。”
许大茂干笑两声,扫视在场众人,目光最后停在两位管事大爷身上。
“各位邻居,你们觉得这能算玩笑话吗?
大老远跑去医院门口,跟一个残疾人开玩笑,不太合适吧。”
此言一出,很快就取得了邻居们的认可。
“傻柱真是坏心眼!
跑医院门口嘲笑别人。”
“连残疾人都不放过,傻柱太坏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一时间,无数斥责谩骂如同雨点淋在何雨柱身上。
院里的邻居们看何雨柱早就不爽了。
今天正好借此机会骂几句,发泄心中的不满。
邻居们的话语越来越激烈,何雨柱就是再迟钝,也感到一丝不妙。
他慌忙扭过头看向父亲。
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然而,何大清只是将手搭在两个小儿子肩膀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声。
何雨柱都二十几岁,当父亲的人了。
何大清不可能事事护着他。
何雨柱必须学会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要是连这点挫折都扛不住,他就真废物了。
抱着儿子的娄晓娥看着丈夫受到邻居们的攻讦,想帮忙却一时不知从何下手,急得都快冒烟了。
最后,还是三大爷一拍桌子,按下邻居们的躁动。
“肃静!”
“今晚开会,是讨论许大茂跟何雨柱的矛盾。
请你们客观发言,不要闹个人情绪。”
大家伙心里不痛快,发几句牢骚可以。
但何大清还在现场,不能做得太过分。
“既然邻居们都这么说了。
那么,何雨柱在医院前蓄意挑衅许大茂的事情属实。
许大茂,你接着说。”
全院大会就该贯彻邻居们的意志。
大部分人都觉得何雨柱有问题,那他就确实有问题。
先下一城,许大茂没有得意,没有焦躁,继续不紧不慢地陈述。
“在医院门口,我没有理会何雨柱的挑衅,跟媳妇上了板车回院里。
回到院门口的时候,何雨柱再次追了上来,又说了一通不中听的话。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所以依旧没有理会。
谁知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一路跟在我后面骂骂咧咧。
到中院的时候,他嫌弃动嘴不过瘾,直接从旁边绕上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刚出院,身上伤还没好利索。
经他这么一推,疼得更厉害了。”
许大茂说的话九成以上都是真的,只有一点做假。
那就是倒在地上是他故意为之。
不过,何雨柱与他有肢体接触的事属实,院里有邻居看得清楚。
何雨柱想辩解都做不到。
“我没用力推你,我就轻轻一下。
哪儿知道你这么不中用,轻轻一推就倒地上了。”
何雨柱挠着头发,急躁地解释道。
“何雨柱,也就是说,你确实有推许大茂对吗?”
易忠海淡淡问道。
“除此之外,许大茂说的话,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容不得颠倒黑白。
从何雨柱对许大茂动手那一刻开始,他吃瘪已成定局。
谁让他脑子不清醒,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身患残疾的人动手。
许大茂多重标签护身,可不是能轻易动的。
“我是推了他。
但我真没用力。
别的我倒没什么不同意见。”
何雨柱再次强调自己没有恶意。
想要以无心之失,将自己的过错揭过去。
“你用没用力我不清楚。
但我确实因为你的举动伤着了。
这事院里邻居们都看到,你别想打马虎眼。
我的要求不高,你向我道个歉,再赔我五块钱的汤药费,这事就算过去了。”
事情基本尘埃落定,许大茂发出最后一击,同时提出诉求。
他的要求提得很有分寸。
何雨柱骂骂咧咧一路,这么恶心人,要个道歉不过分。
再赔个五块钱,薅点羊毛,面子里子拿到手,就差不多了。
“什么?!
要我道歉,还要我赔钱?
我分明没做错,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做梦!”
何雨柱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朝许大茂吼道。
这几年何雨柱横惯了。
上次在厂里被人诬陷进保卫科的时候,他都没服软,更没受委屈。
今天怎么肯向许大茂低头。